“水来了!”
“先把周围清理出来,不能让火势继续蔓延。”
“好热!那里有一桶汽油,快点把那东西挪开。”
火势连绵,桑切斯农场周围的居民拿着各色设备前来灭火,千万不能让火势蔓延到其他种植园。
“妈,妈!”
看到迪亚哥想要冲进火场中,周围人连忙拉住了他的小身子。
“你妈不在里面!”一名留着大胡子的中年大叔对着迪亚哥喊道,“迪亚哥,你妈不在火场里!”
“我妈跑出来了?!”迪亚哥惊喜的看着喊住自己的大人。
“我就知道我妈没事,她那么虔诚,每天都会做祷告,上帝不会让她被火烧死的……”
和前宗主国一样,墨西莉卡也是福音教国家,迪亚哥脖颈上就挂着妈妈交给他的十字项链。
虔诚信仰的人运气都不会差,这是妈妈一直教导迪亚哥的事情,不管多穷都不能做坏事,所有贫穷苦难都是上帝的考验。
日子变好了就是考验结束,上帝保佑,日子不好就是考验还在继续,上帝仍在观察。
“不是……你妈在那边挂着呢。”
顺着胡子大叔手指的方向跑了几步,迪亚哥大大的眼睛几乎要瞪出裂纹。
他昂着小脑袋,心脏近乎停止跳动,全身血液冰冷倒流。
慈祥的母亲不再和蔼,而是面目痛苦的盯着地面,双手双脚奇异的向后折叠扭曲,脸庞发白发紫。
树上不光是母亲,还有农场主桑切斯一家以及其他工人,甚至与自己同龄的玩伴也难逃一劫。
就连朵拉。
农场主十二岁的女儿,迪亚哥的梦中小女神也惨遭毒手,而且身上的衣物被撕碎、各种污秽……
她总是喜欢穿着粉红色的衣服,身后背着蓝紫色的背包,一头短发,但此刻所有美好都被吊起。
“啊!”
怜悯的看着抱住脑袋蹲下的迪亚哥,围观的其他人纷纷摇头叹息。
“他是迪亚哥吧,好像是唯一幸存的……要是他也在农场里,估计也完蛋了。”
“太惨了,怎么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七八……总共十九个人……”
“阿门。”
“是吉坦斯家族做的,这里还有他们留下的信,真是一点都不遮掩,可怜的桑切斯怎么招惹上了吉坦斯他们……”
拿着信的大人刚要认真翻阅内容,小腹肚子却忽然受到冲击,迪亚哥像枚火箭样撞在他的肚子上。
迪亚哥的两只手抓着大人的衣服:“吉坦斯是谁,上面写的什么?”
迪亚哥认字不多,只能让大人读信,世界在他的脑中还未成型,无法理解大人口中的意思。
东洋女人不知何时也走到了火场旁,墨镜下的眼睛不知是何种目光,孤身一人处在混乱的国度却也没有一丝慌乱。
即使是看着被吊起的尸体,东洋女人还是那么平静,如此残忍的画面,就算是米切肯州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也不忍心看。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谁知道下一个遭到毒手的会不会是他们这些普通人。
火场周围的人群也看到了奇怪的东洋女人,不过现在救火要紧,其他都先搁置旁边。
她的目光接着又看向被吊死的几人,吊在树上的尸体像极了乡下的葡萄树。
“吉坦斯是……大毒枭,你现在还小,不懂。”
“应该是桑切斯一家的牛油果没有卖给他们,或者是没有交保护费,又或者是做给我们看……”拿着信的男人分析着各种可能,残忍的事情在这片土地上总是会发生。
牛油果也好,山丝苗也罢,只要是被他们看中的生意都将和鲜血、战争牵扯到一起。
当街杀人,将坐在私家车内的市长枪杀,分尸再将碎块邮递给家人……这些都是墨西莉卡匪帮的日常任务。
换做往常迪亚哥敢这么胡搅蛮缠,这大人早就一巴掌拍在迪亚哥脑门上了。
但此刻大人心中只有怜悯,让这个小家伙多发泄下情绪也好,毕竟没有了生活支柱的母亲后,迪亚哥也不一定能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太久。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吉坦斯!!”
小迪亚哥像是头幼兽,狰狞着面庞,即使是大人拼力拦着自己,他还是疯狂的用牙齿狠狠的咬在大人的胳膊上。
“你个小混蛋!咬我做什么!”
吃痛之下大人不得不松开手,迪亚哥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高高的落羽杉。
眼泪混合着鼻涕,再加上奔跑的汗水,迪亚哥疯狂的并用牙齿和手将麻绳咬开。
麻绳纤维慢慢咬断,接着尸体重重的摔在地上。
“妈!”
迪亚哥也跟着滚下树,他握紧母亲的手,母亲脖颈上挂着的十字项链在火光下闪着光芒。
如此虔诚的人也终归是没有通过神灵的考验。
东洋女人的身影不知何时又消失不见,她像是一道神秘的影子神出鬼没。
借着影子术的力量,高桥可怜和鸢肩并肩立在小峭壁上。
从峭壁上能完全俯瞰这不大的村镇,火光冲天的只是村镇一角,放在整片土地来看更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对身处其中的人来说是痛不欲生,放在这片天地间又不过是悠忽一瞬。
这里到处都是牛油果,每一枚果子都象征着财富,虽然利润上比不过墨西莉卡的‘国花’,但胜在没有危险,不用担心被本国政府、尤其是阿妹莉卡政府打击,所以‘理所应当’的被匪帮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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