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五条悟一般都是很欢乐的样子,再不济也是一副很自在的态度,好像天塌下来也难不倒他。但其实比较熟悉他的学生都知道,五条悟不在笑的时候,反而是鲜少有表情的人。
这种状态的出现,让平时显得轻浮的他身上陡增了身为教师的可靠气质,也是很难见得的、认真的模样。
“怎么了,五条老师?”和二年级生汇合、从树林里走出来的伏黑惠,看见他这副表情后,不自觉地问了一句,“是发现了什么吗?”
六眼的观测能力不容小觑,五条悟也很少有认真的表情。
只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吧。伏黑惠的推测非常合情合理。
“没事,可能是错觉吧。”五条悟自言自语着,伸手抚摸了一下漆黑眼罩的边缘,还是没有把它摘下来,而是转过头向他说话,脸上又恢复了轻松的笑意,好像刚才的神色只是众人的错觉一样,大声问道,“哟,大家!与特级咒灵对战的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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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带土如幽灵般穿行在结界中。
他的身影是半透明的,如烟一般穿过了严密的、肉眼不可见的结界,走向薨星宫本殿的内部。
他一边走,一边在说话,好像他身边的空气里有个完全不存在的人一样:
“没问题吧?在这里用神威,你那男朋友发现不了?”
“没问题的。”身处神威空间内的夏油杰,淡然地回答道,“薨星宫内结界对六眼的视野也存在一定程度的阻隔,就算是悟也不可能观测到此处的情形。”
况且五条悟也对天元不感兴趣。而且从某些因素上来讲,高层那方忌惮不服管教、明目张胆搞改革的最强,却不得不倚仗支撑起整个日本的结界的拥有不死术式的天元,自然是恨不得对五条悟将天元的情报封锁得一丝不漏。
当年星浆体任务之前,年少的五条悟甚至对天元一无所知,同化的相关情报还是夏油杰和夜蛾正道告诉他的。
明明每一代六眼的命运都跟天元的同化紧紧纠葛在一起,悟对此却一无所知——
想到这里,夏油杰微微垂下眼。
此刻宇智波带土已经走到了本殿中心的那棵大树与巨大地下空洞之前。他的足下,地砖上的血迹是如此鲜明,简直要刺痛夏油杰的眼睛。
陈旧的、经年的血迹。天内理子在他眼前,被子弹贯穿头颅时洒下的血。
少女对着年少时天真的自己含泪微笑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对她伸出手,说着年少时的梦话,“我们是最强的,所以你选择什么,我们都可以搞定”,却忘记了命运的残酷与不测,是非人力能扭转的。
在目击少女死亡之后,仅仅数分钟,他从前来的敌人的口中,听见了五条悟死亡的消息。
那样五内俱焚的感受,至今仍残余在夏油杰的心脏里,在那个瞬间几乎扭曲了他的灵魂。
好在最后五条悟置死地而后生。
而天内理子却死得如此没有意义。
可是意义有那么重要吗?不如都杀了吧,那群围着她的尸体鼓掌的、愚昧的猴子?
五条悟对他看来的、宛若无机质的蓝色的眼睛,里面纯粹的杀意与疑问几乎让他战栗。
心脏焚烧后的灰烬是苦涩的味道。那余味久久不散,连一年后落在他掌中的鲜血也难以浇熄,至今仍然残存在夏油杰的血肉之中,从舌根漫上口中。
“夏油?”
夏油杰从记忆的残影中回神,听见宇智波带土在叫他。
“这里行不行?”
“就这里吧。”
夏油杰缓下声音,如此说道。
旁边宇智波带土的手伸过来,夏油杰眼前一花,视野不再是从神威空间内部窥视出去的感觉,而是身临其境地踏在薨星宫内部。
他活动了一下右手,感觉有些奇妙。
这还是他第一次体验被宇智波带土带着虚化的感觉。夏油杰心里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正在神威空间里,却以这样的形态站在薨星宫内,好像踩在两边世界的分界线上,确实非常奇妙。
至于为什么不真身出神威空间,非要虚化?
天元的结界可以检测到陌生咒力。要是在通缉单上名列前茅的诅咒师夏油杰的咒力波动出现在薨星宫内部,估计整个咒术高专的结界警报都会长鸣吧,也不需要六眼来观测了,五条悟绝对第一个瞬移赶到。
夏油杰站在天内理子留下的血迹前,止步,没有踏过去。
这片血迹里也许还混杂着一点他自己的血吧,毕竟当时夏油也伤得不轻。不过一定不会有那孩子身上涌出的血更多、更刺目了。
“天元大人。”夏油杰将手拢在袖子里,与沉默的宇智波带土一同站在薨星宫的巨树之前,身形虚幻,脸上挂着微笑,弯起的细长眼眸里却没有丝毫的感情,“明明已经察觉到我们在这里了,为何不出来一叙呢?”
第32章 熟练过头
“难怪他那么忌惮你, 看见你出现好像被吓到了一样。”从薨星宫转移回据点的时候,宇智波带土一脸惊奇,“原来是因为他现在居然是这样的状态……还蛮稀奇的。我还以为他只是棵树呢。拥有不死术式的家伙难道不会渴望死亡吗?居然那么怕死?”
很显然, 拥有写轮眼的带土已经在这次的会面中, 参透了事情的一部分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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