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继续那个问题吧。羂索,咒灵操术的本质,是什么?”
“……吸收。”羂索凝视着夏油杰手中的咒力流,瞳孔颤动起来,脸色一片空白,不可置信、狂喜与迷茫交织,让他的神色扭曲到不似人类,却还是咬牙挤出了答案,“咒灵操术的本质,是吸收咒力。咒灵的本质,不过是咒力存在的一种形态罢了。你——”
他似乎迫切地想要追问什么,夏油杰却打断了他的话语。
“没错,咒灵操术的本质,正是对咒力的吸收。”夏油像是想要解释给什么人听一样,只是自顾自说着,“局限于术式本身和术师的资质,只能使役咒灵。但它的吸收量是无上限的。就意味着,‘无上限’的‘吸收’,才是这个术式本来的面目。”
“你疯了,夏油杰。”羂索目眦欲裂,狂喊出声,“人类之躯怎么可能吸收以国家和世界为单位的——!”
“可是,我已经不是人类了呀。不是吗?你用着我的尸体,我又是什么呢?”夏油杰微笑起来,将已经凝结成漆黑球体的咒力举到眼前,语气诡谲又温柔,“我的底牌,正是我自己呀。”
——如何解决非咒术师散逸的咒力、使得咒灵不再产生?
夏油杰给出了答案。
——吸收。以咒灵操术为手段,天元的结界为基底,全日本因为普通人产生的咒力,都将被咒灵操术吸收。
这个方案是可行的。就算隐患很多,但确实是可行的。
只要牺牲夏油杰一个人——
只要已经不是人类的存在的他付出“无关痛痒”的代价,取代天元现在的位置,成为笼罩全日本的结界的阵眼,就可以实现这一切。
可以吸收普通人散逸的咒力,让新的咒灵不再产生。
怪不得……他之前说天元自愿被他吞食!
不是什么狗屁的选中之人!不对,他现在的形态,不同于降灵术的产物,上限比生前拔高,很可能正是“选中之人”的效果……见鬼!这样一来,只要加上天元的不死术式,夏油杰这个家伙,就能作为吸收咒力的机器,一直运转下去!
一个并不符合他的期待、但是完成了夏油杰的愿望的,新世界的可能!
羂索意识到夏油杰想要传达的答案、意识到这个方案的可能性后,已经不记得自己身处战场了。他的脑仁正在颤抖着,里面无数的脑细胞踊跃活动,被驱动着去思考这个可能性。
他的意识已经升上了高空。在无数千年累积下来的纷杂信息量中,羂索疯狂地推演着这个方案的可能性,试图寻找出哪怕一丝的不合理,来推翻这个设想。
然而、然而——
“狱门疆,开门。”
这句低低的话语裹挟着无数的信息流冲入羂索的大脑,几乎让他感觉到这是一个幻觉。
他从无数的思考与震撼中回眸看去,却只看见了不知何时从他的身后展开的狱门疆。
熟悉的开门状态,四米之内只有他一人,其他家伙不知何时已经退出了四米的范畴。那独目的瞳孔凝视着他的脸,漆黑之处遮蔽了他的头颅。
狱门疆……!
羂索瞠目,回身去看与他拥有着同样权限的夏油杰。
黑发的男人右手维持着扔出了什么的手势,来不及收回,嘴唇正在一张一合。
很显然,开门的指令是他发出的。也只有他能发出。狱门疆什么时候到了他手里?
……不,这不重要。
想要趁着我失神的时候封印我?不可能!狱门疆可是我亲手从海外找到的咒具,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它的指令!想要用它来封印我,异想天开!
羂索几乎要不屑地冷笑出声,却没有浪费任何时间,而是在察觉的第一时刻,就张开了唇。
他熟知狱门疆所有的指令,让其解除束缚的指令也不是没有。
羂索正想念出这个指令,但忽然感觉喉间一阵刺痛。声带和喉管被粉碎的痛楚传来——不,不可能根本没有人攻击他,按道理谁也不会在狱门疆发动的时候进入封印范围之内的,因为这个咒具只能容纳一人!
但是他发不出声音来,狱门疆的展开状态却还没有消失!
怎么可能!
羂索骇然看向夏油杰,却见这个男人将手放在他自己的喉间,手指间鲜血淋漓。显然,这个疯子直接徒手捏碎了自己的声带所在的部位。
“……!”
羂索发不出声音。
这一瞬间,连他也被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狠辣所震撼。
纵然做着如此痛楚的事情,夏油杰的脸色还是没有更改变,额角冷汗如同鲜血淋漓而下,但神色镇定,透出一股殉道者的平静和阴狠的冷酷,好像被捏碎喉咙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两人隔着空间对视着。
我的手根本没动……怎么会!?
“同步”不可能不可能到达这样的地步!夏油杰到底做了什么?
羂索瞪视着夏油杰。但是他不敢思考。不敢使用大脑。他试图运转反转术式,但是能够作用于这具被操纵的身体、治疗到能够出声的地步,需要一点时间。
没事——捕捉条件,还有脑内一分钟!
我可不像五条悟弱点那么明显,也不会被感情所拖累!
还有时间!
羂索忍耐着疼痛,唇舌已经无法发出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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