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不会是因为受伤而精神不济的人。一般来说,他还能顶着伤来上班,多少能够插科打诨地谈笑一两句,显示自己对伤情的毫不在意。现在的他估计思虑重,才展不开自己紧缩的眉头。
我有理由推测是因为峰会举办场地发生爆炸的缘故。
虽然我脑袋里面想很多相关的事情,但是我对这些事情也不会主动讨论,更不可能像是榎本梓那样去询问他的伤势由来。
见节目在讨论峰会建筑发生爆炸的事件,我默不吭声用遥控器转到科技频道——从外太空做完检测与探索的无人检测机「白鸟」近日即将返回地球。东京航天局代表人对此进行了回收的相关解说。
安室透并没有在意我的动作,安静地径直走进员工休息室换下外套,披上波洛咖啡馆深色的围裙重新走了出来。
“绫小路。”安室透从我面前走过之后,又重新折返回来,说道,“你有没有时间帮我一个忙?”
这里有个大前提,安室透知道我是黑衣组织的「卡沙夏」。他也知道,我知道他是日本公安。这中间发生了很多故事,但这里就不说了。总得来说,我在某些时候是值得被他信任的。
“没有。”
我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安室透定定地看着我,完全不气馁:“看来你知道我要找你帮什么忙?”
但若是眼神就能够让人屈服的话,国家就不需要有暴力机构来维持治安了。
我继续不为所动地回看着安室透。
安室透并不意外我这种反应,继续说道:“如果不愿意帮忙的话,也许我可以向你咨询一些问题。你可以给我一些建议?事情没有及时处理的话,我怕恐袭会愈演愈烈,会有更多人陷入危难之中。”
他很少在我面前露出这种表情。
我语言匮乏,不知道如何形容他现在的状态。
安室透一向不和我讨论日本公安的事情,毕竟身份之间的对立,立场之间的相悖,但他这次很坚定地来找我帮忙了。因为他想要彻底根绝这次的危难。
我想,这也许就是他宁愿拖着伤也要回波洛咖啡馆的原因之一。
身为国家公安的成员,强烈的责任心和使命感让安室透在任何情况下都会以国家为重。只是,我从小接受的教育里面,并没有包括爱国教育和关爱他人的精神。所以,我无法与安室透的心情有所共鸣。当然,我也对他人的死活无动于衷。
“你可以开个条件。我知道你的咨询费会很贵。”
因为一手策划了狮童正义下台的事件,我在黑衣组织的职位要比安室透高一级。此外,我也被要求参与更多与决策相关的活动,因此地位决定身价。
不过,他这句话让我还是花时间想了想。
因为我并不觉得我能从他身上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而我本身也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所以一定要按照他的话,开出一个条件,对我来说,是非常需要时间思考的。
“我暂时想不到你能支付我想要的条件。”
我这句话像是在拒绝,所以安室透眼瞳里面的光黯淡了一些。但我还是跟着我的节奏慢慢说道:“但是,这可以抵作未来的一次机会。如果我需要的话,你在法律允许,道德伦理认可的情况下,决不能拒绝我提出的要求。”
这句话让安室透露出了无法想象的表情——他到底是以什么形式要为我卖命的场景。
老实说,我真要他帮忙的话,他不想帮忙,也会被迫走进我的计划里面,所以其实我只是给炮弹披了一层糖衣而已。
“怎么样?”
有了一定的思考和判断后,安室透答应得干脆:“可以。”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问清楚甲方想要的东西,我会给出相应的结果。但是甲方同意是要和我合作,不等于我要听他因为心情变化而改变的决定。
“我只会给一个最终结果。”
打个比较浅显的比方。
跟约稿一样——甲方会向乙方提出想法,乙方跟着画,中间会提供线稿,也会因为甲方的其他各种模糊不准确的要求进行修改,最后达成甲乙双方的交易。
但是,我这边是这样的。
如果甲方选择想要和我合作,那告诉我他想要的是什么之后,我既不会给线稿,也不会再二次修改作画,甲方收到的只会是成稿。
安室透还是选择相信我,所以应下来了。
“你看过早上新闻了,对吧?”
得到我的点头回复后,安室透继续解释道:“我认为那不是意外事故,但是若是追查起来的话,只会得到「厨房瓦斯不慎泄露」这样无足轻重的结果,并不能得到警备的高度警惕。我单个人的想法和意见提交到上层,到过审批的时间足够举行两次国际峰会,时间会来不及。”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不是意外事故?”
“大概率的情况下,意外事故是不会挑时间发生。”安室透进行解释道,“五月一号度假区开放,场地开通。在今天四月二十八号之前,举办场地里面还有施工和安保的人进出。唯独今天是安检日,所有无关人士都会撤离,只留下警方和协助者检查建筑里面所有的设施。这「意外事故」专挑这一天,难道不是太会挑时间了吗?”
这是合理判断。
“所以,你希望把它做成恐袭,让警方提起警惕,找出谁才是始作俑者,防患于未然,以免国际峰会上闹出更多的意外和死伤来?”我脑袋里面开始计划了,“那么,你允许有多少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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