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的衣服都是委托了居住在另一个地方的洗衣女工洗的,每次她都会在固定的时间过来取。
那既然都是委托给同一家,就没必要说点别的了。
“啊,当然,”福尔摩斯回头,朝她包容的笑了起来。
他将手中的钥匙随便的塞进口袋,扶了扶头顶的帽子,“下车吧,到地方了。”
然后自己轻松的一跃而下,再稍微整了整衣服,对着艾琳娜伸出了手。
“像之前一样?”艾琳娜歪了歪头,看向他。
听见她的话,福尔摩斯也同样的歪了歪头,居然显出几分幽默来。
“当然,”他笑着说。
“啊,什么?”艾琳娜捧着茶,不可思议的问,“福尔摩斯先生要搬走了?”
她相当疑惑的看向华生,“真的吗?华生医生,你也会跟着一起吗?”
杯中的红茶冒着热气,慢慢的盘旋、上升,绕出螺旋状的纹路,再散入空气中。
带着些许的可可味道,有股甜腻而舒服的香气,热腾腾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华生摇了摇头,“实际上,这个事情——”
这个搬家的事情还是从雷斯垂德探长那里听来的。
但话没说完,福尔摩斯就打断了他。
“实际上,不是的,”福尔摩斯摇了摇头,“我解决的那份委托,报酬确实是一间房子没错…太偏僻了。我暂时还没有去那里养老的打算。”
他笑着看向艾琳娜,“不用担心,我可舍不得这么好的屋子和房东——”
还有这样的邻居。
当然,这句话他还没来的及说出来。
哐一声,哈德森太太重重的将手中的点心放在了小桌上,惹得桌子震了震。
“就权当你是在夸我吧,福尔摩斯先生,”哈德森太太相当不客气的说道,“下次烟灰好好的呆在烟灰缸里而不是在地毯上,我就谢天谢地了。”
“房子?看起来是很阔绰的那种委托人,”艾琳娜盯着眼前的热气,呼一下,把它吹散。
她并没有在意那句‘不用担心’,转而有点玩笑的提起了别的,“可以介绍给我吗?我可正缺有钱人来找我设计建筑,好把钱赚回来。”
“不行,”福尔摩斯短促的答道,“我不觉得那位先生是个不错的委托人。”
他浅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杯中的茶,微微的晃了下。
“为什么?”艾琳娜有点好奇的问,“他非常挑剔,是吗?”
“啊,不是,”福尔摩斯抬起头,有点讶异的看了她一眼,“艾琳娜小姐,你居然开始在生活中运用推理了——虽然还不是有意识的,但也还不错。”
艾琳娜伸手拿起茶匙,搅了搅杯中的茶。
“所以说,你指的并不怎么样的委托人,原因是什么?”她看向福尔摩斯,“我也就是随便猜猜。”
“是因为我把他送进了警局,”福尔摩斯耸了耸肩,“然后他的家人——他那差点被儿子谋杀的父亲,就把那栋本来计划送给儿子作为礼物的别墅当作报酬,赠给了我。当时雷斯垂德在场,但我没想到他会把这个告诉华生医生。”
“那还挺可惜的,人伦悲剧,”艾琳娜摇了摇头,“不过,这种破事总算跟那个人无关了。”
“你似乎没有特别的难过?”华生给她加了杯茶,“艾琳娜小姐,你看起来很平静。”
他有点疑问的看向这位年轻小姐,“那个人?什么人?”
“我是说莫里亚蒂,”艾琳娜抬手喝了口茶,答道。
她有点奇怪地看向华生,“为什么你觉得我没有难过是很稀奇的事情?”
“因为几乎是大部分小姐,在这种时候,都会悲伤的叹息几句,然后感叹一下年轻生命的不由自主,”小布鲁特答道,“或者哭的不由自主。”
他像是恭维般的说了一句,“但正因为如此,才显出您的才华出众,莫尔森小姐。”
艾琳娜却重重的将茶杯扣在了桌上。
“别逼我赶你出去,小布鲁特,”她有点恼火的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才,”小布鲁特讪讪道,“我说错话了吗,莫尔森小姐?”
他悄悄把包放在地上,“要不我先回去了?”
“因为你太片面了,”艾琳娜冷淡的说。
她随意的站起身,将本来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拿了起来,“你看见的东西不是世界的全部,你看见的东西也不是人性的全部。把我从女性中孤立出来,想太多了。我无论怎样出色,都是女人的一份子,就像你无论怎么样都属于男人一样。”
见她似乎要走,小布鲁特慌了神。
这时他也顾不上本来打算的请艾琳娜帮忙的事情了,努力思索起怎么让艾琳娜消气起来。
“对不起,”小布鲁特毫无停顿的道歉。
他道歉的这样痛快,倒是让艾琳娜失去了发作的借口。
艾琳娜生气般的在边上走来走去,小布鲁特连续不断的跟在她身边,缠着她不停道歉。
一直缠到艾琳娜实在忍受不了,挥挥手让他赶紧离开。
“我原谅你了,”她有点不耐烦的说。
小布鲁特于是心满意足的走了。
“我这一天天的过的是什么日子,”艾琳娜瘫在椅子上,忍不住抱怨道,“这都是什么下属啊!”
一个怪人埃里克,一个草包小布鲁特,加上骄纵的莉迪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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