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刚刚你把那个罪犯抓获了,是吗?”艾琳娜失笑。
她以为福尔摩斯是特意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自己来迟了,干脆拉着他坐了下来,“那你真的很厉害,我一直知道这一点,不过我觉得今天还要更厉害一点。”
艾琳娜这副夸奖的口吻倒是像哄小孩子了。
她还拍了拍福尔摩斯的手,“无论怎么样,歇洛克在我心里都是最厉害的。”
福尔摩斯顺着她的力道坐在了沙发上。
被艾琳娜这么一说,福尔摩斯脸颊微微泛红,几乎是失笑了起来。
这似乎和三年前听到夸奖的他没什么不同,除开两人现在日渐亲密的关系外,他们仍然像之前那样相处。
咳了咳,福尔摩斯又转回了正经的话题,“另一个犯人是苏格。”
艾琳娜本来正拿起了茶壶,打算给两人一人倒一杯茶,听见这句话她愣了一下。
壶嘴一歪,热腾腾的水流直接倒在了艾琳娜的手背上,烫的她“嘶”了一声。
“苏格?”她有点呆呆地重复了一遍。
还好是已经凉了一段时间的水,艾琳娜的手背只是被烫红了一点点,没有破皮。
她简单的冲洗之后就又坐回到了沙发上,喃喃道,“原来是她。”
想到昨天苏格身上的伤,艾琳娜又叹了口气。
“他们为什么要杀人?”她皱眉问道。
福尔摩斯没有开口,但一旁提着医药箱赶上来的华生干脆将箱子放下,解释了起来。
“拉卢是雷诺尔小姐的哥哥,”华生说道,“在十几岁的时候,他被叔父带走,前去美洲闯荡。父亲离世后,雷诺尔小姐被母亲骗到了这里,他当时并不知情。”
“等他回来之后,就立刻着手打算把妹妹送出这个地方,但由于没有合适的机会,只好暂时将这件事情搁置了下来。作为美洲相当有名气的建筑商,雷诺尔小姐的绘画及基础的建筑知识都是他教的。过了几年,他听说建筑学院中招收学生,并且不限男女,就计划着将妹妹送了进来。”
这是刚刚在苏格小姐的家中逮捕她时,她告诉他们的。
艾琳娜点了点头,而边上的福尔摩斯接着华生的话解释。
“而这次,是死者以曝光两人的关系这件事作为要挟,逼迫雷诺尔支付一笔巨款,并且转让他名下的所有财富,”他说道,“当时拉卢正好过来找雷诺尔,听见了这番对话。”
“于是拉卢就故意说这笔钱他支付,然后下手杀了克维,是吗?”艾琳娜猜测道。
她忍不住伸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试图以此糊弄一下自己仍旧清醒的思绪。
“对。但此前的毒药是得知此事的苏格下的,早上克维仍在妓.院的时候,她将水下在了克维的杯子中。雷诺尔知道这件事,也是因为这种毒药发作后的样子和报纸上刊登的完全一致。她去逼问苏格后就决定担下这次的责任,毕竟有人看见克维威胁她,她出于迫不得已下手杀人,作为女性,惩罚要比哥哥稍微轻一些。”
艾琳娜靠在沙发背上,点了点头。
她听完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顿了一会,有点怔怔的问道,“就不能…不起诉吗?”
她从这件事中,看见的只有无力。
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再加上前仇旧恨,拉卢伙同苏格杀了克维,但雷诺尔选择为两人顶罪。
艾琳娜明白几人是怎么想的。
雷诺尔希望替掉杀人的位置,这样兄长和朋友就可以安然无恙。
也许她还考虑到了即将建成的歌剧院。
艾琳娜清晰的记得自己也和她聊起过这次的奖项评比,当时玩笑的语气现在却有些沉重起来。
而苏格即使受到了雷诺尔的威胁,却依旧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她甚至不顾自己帮凶的身份可能暴露的事实,可能在去找埃里克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自己被捕的结局。
而拉卢…艾琳娜不觉得他选择在妹妹被无罪释放后才到贝克街来找她是无意之举。
无论他这次前来的后果是什么,都和雷诺尔无关了。
这次的案件简直处处是破绽,拙劣的可笑,三个人几乎是试图把彼此身上的痕迹盖住,然后产生了更多的痕迹。
但是他们的出发点却始终是对方的安危。
“这就是复杂的人性,”福尔摩斯说道。
他揽住艾琳娜,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虽然我一直在追寻去破解那些精妙的犯罪,但我不得不说,实际上伦敦发生的更多是这种案子,艾琳娜。”
艾琳娜缓了口气,靠在了他的手臂上。
“对于案子本身来说,复杂的内核永远在于人本身,就是最普通的案子才最为突显这种特色,”福尔摩斯继续说道,“我去现场的时候,我结束案子后,想的可能更多是这个人的作案动机,作案手段,使用的工具,杀人之后处理尸体的方式……但可能世界上没有这样多精密谋划的案子。更多的是我一时冲动,然后杀了一个人,就这样。”
他转开了话题,“说点别的吧。你晚上有约了吗?”
这句话惹得艾琳娜勉强的笑了一下。
“我没有特别的难过,”她答道,“只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对于艾琳娜来说,这件事对她的影响更多在于“熟悉的人牵扯到了案子中,但他们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错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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