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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每当舒娅主动提及定拍一事,却总被这位方先生给略过去。
    而在舒娅准备打持久战时,阮郁看着舒娅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先坐不住,“方先生,您要是愿意的话,荣宝斋愿意给您担保这个数,”
    阮郁生出三根手指头,在桌上敲了敲,又加了句,“只要您愿意,这个价格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走宝,”
    走宝意思就是卖亏了,类似于把价值几十万的东西几千卖了,对买家来说,便是捡漏。
    在古玩界,书画类的藏品是一直就很吃香,但是书画类的藏品价格却也是最不稳定,因为最终成交的价格往往取决于竞拍者的喜好,这就得要看拍卖行有没有实力联系上适合的竞拍人,所以书画类的藏品走宝的风险也就越大。
    放下手中的酒杯,方先生爽朗的笑了两声,单手重重落在桌上,“阮总好气魄,既然你们二位早就商量好了,那我就顺水推舟一把,成交。”
    看着一声不吭的舒娅,阮郁飞快皱了下眉,暗骂了句“假君子,真小人。”
    这位方先生弄这么多弯弯道道,无非是想把价格抬高一点,至于舒娅那,更像是有旧怨,故意整人。
    把闻文喊进来处理接下来的事宜,阮郁拉着舒娅出门,打发了舒娅的助理,就上了车。
    舒娅笔直的坐在副驾驶上,颈上的皮肤泛出极淡的粉色,不认真看根本发觉不了。
    阮郁记得舒娅大学时酒量很差,稍微多喝一点就吐的不行,可这次现在看起来竟然还是很清醒的。
    阮郁心疼的不行,不知道和自己分开的这几年,舒娅到底吃了些什么苦,话里难免带上几分怒气,“明知道争不过,来这一趟就是自讨苦吃,你还来干什么,”
    舒娅缓缓侧过头,眼尾洇透出零星的潮意,语气无比认真,“不试试怎么知道,”
    “一根筋,”阮郁恨恨道。
    学生时期,舒娅凭借着不服输的性格,年年都是稳坐年纪第一的位置,虽然是在大学,成绩并不想高中初中那么值得吹嘘,但在鬼才众多的A校,要稳坐第一的交椅,并不容易。
    更何况,阮郁也不是死读书的类型,各种级别的比赛以及各类素质拓展活动,都做的极其优秀。
    不得不承认,舒娅对自己要求近乎严苛的这一点是最吸引了阮郁的。
    可这个性格到了社会上,远没有在学校吃香。
    除个人能力外,社会关系的处理是多少人都绕不过的一道坎,特别是最舒娅这样,出身普通没有庇护骨子里却极其骄傲的人来说,只会更难。
    封闭的车厢里,清冽的酒香逐渐弥漫开来,阮郁仍旧坐的笔直,只是呼吸声明显重了很多,脸颊上逐渐浮现出诱人的酡红色。
    看着舒娅还算清醒,阮郁沉吟几瞬,问道,“你和方先生有旧怨?”
    “没有,”想也没想,舒娅直接否决。
    带着浓烈酒香的吐息扑鼻而来,舒娅现在的样子介于清醒与醉酒之间,愈发诱人的绯色将禁欲的脸庞勾勒出万般风情,阮郁呼吸一窒,竟突然感觉有些头晕。
    定下心神,阮郁抽了张湿纸巾让舒娅自己擦擦脸,继续问道,“那这次是谁让你来的,是不是瀚海有人故意给你下套?”
    觊觎《黄山汤口》这副画的拍卖行不再少数,但是有实力把它定下来的也就那么几家,荣宝斋已经公开表明要拿了这幅画,剩下那几家就算不甘心也别无他法。
    一般这种其他几家拍卖行都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谈的,派出去的人也不会有多少话语权。
    但这次瀚海让沈娅出来谈,这一点阮郁倒还真没料到,一点胜算都没有的局面,是想挫挫舒娅的傲气?
    阮郁在一旁想的出神,丝毫没注意舒娅逐渐露出了醉鬼的模样。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紧紧抓着阮郁,双眼迷离,泛着水雾,“阮郁,你为什么总是要和我争,我追你追的好累,可我还是追不上……”
    音量越来越小,到最后还带着淡淡的哭腔。
    心中微震,这样把自己的软弱暴露出的舒娅,是阮郁从没见过的。
    以前,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阮郁从不会多坑一句,都是背着舒娅自己扛下来,好几次都是舒娅自己觉察到不对劲,摸鸡偷狗般提供帮助,不敢让舒娅发觉。
    舒娅,是很骄傲的一个人,阮郁亦是。
    而阮郁喜欢她,逐渐的将这份喜欢转换成浓烈的爱,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舒娅的骄傲,陪着她一点一点积累耀眼的光环。
    很多次,舒娅承诺,“阮郁,你等我,我一定会走到与你比肩的位置,”
    阮郁默默记在心里,她一直坚信舒娅能够做到。
    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而她就是出生在罗马的那少部分人,这几年阮郁常常在想,如果自己没有对舒娅死缠烂打,没有让她对自己动心,舒娅是不是就不会活的那么累,也就不会发生之后那些事。
    她已经很优秀,却因为要和自己在一起,变得更优秀,可笑的是到最后,大学生涯结束时,她们的结果并不如计划里的那般美化。
    就像是一朵娇艳的玫瑰,跌落在暗无天日的烂泥里,逐渐枯萎,腐败,丧失所有生机,与烂泥融为一体。
    阮郁很清楚的记得那一幕,舒娅跪在地上,她的骄傲,被那么轻贱的踩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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