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这里偏僻,怎么什么都不跟朕说,好好一个月仪,身边就两人在伺候,唉,你让朕怎么放得下心?”
说起伺候一事,纪挽棠又红了眼,拉着靖元帝的袖子颤抖问道:“梅、梅香真的……”死了吗?
靖元帝顿了顿:“叛主的奴才,还记挂着作什么,你先前便是太仁慈。”
“可毕竟是一条人命,毕竟伴了嫔妾两年……”纪挽棠黯然。
靖元帝心中蓦地柔软,叹道她便是如此善良之人,将她揽进怀中:“这回便罢了,虽是罪奴,却有伴你两年之功,这两年,你着实受苦了。只是,往后万不可如此糟践自己心意,怎么可为一罪奴如此伤身。”
纪挽棠垂眸听着靖元帝的说教,一副乖巧的模样。今日这晕厥确实是出乎她的意料,还以为身子已经无大碍,看来只脱离了病弱,需要继续调养。
但她更介怀的,是何人下此狠手,竟要肆无忌惮要了别人的性命,后宫之中,如此不平静吗。
她正神游着,忽听靖元帝叹道:“你堂堂月仪,身边竟只有两人伺候,连个答应都不如,真叫朕怎么说你好。苏福安,朕记得圣宸宫有个掌管瓷器的宫女,似乎很是细心妥帖,叫她来伺候月仪。”
苏福安在外边“嗻”,纪挽棠在他怀里不知所措:“这、陛下……”
靖元帝安抚似的拍了拍她有些瘦弱的背脊,继续道:“你身边宫女叫平秋是吗,那另一个便叫素冬吧,正巧凑了一对。朕记得月仪身边有六个宫女两个太监伺候,剩下的叫内务府给你补齐。这绛云阁实在简陋偏僻了些,苏福安,甘泉宫东侧殿是不是还空着,棠儿改日……”
“陛下!”纪挽棠惊得一时忘了温柔,努力好声好气道,“瑶华宫的桃花林是嫔妾与您相识相知的故地,嫔妾舍不得离开,虽说瑶华宫偏僻,却不失静谧,还望陛下允嫔妾在此静养。”
甘泉宫可是娴妃的大本营,她去了不是自投罗网嘛,陛下你可不要害我!
虽说纪挽棠那种恋恋不舍的感情很是到位,但靖元帝却一眼看出了她眼底的惊慌忐忑。他本想着甘泉宫离圣宸宫最近,又缺侧位,此刻却由那抹忐忑联想到了与娴妃同处一宫的吴月媛,似乎有许久没有见过她了,不由默然。
“如此说来,瑶华宫倒是个好地方。只是绛云阁待不得,如此潮湿阴冷,你便搬去东侧殿吧。”
纪挽棠喜不胜收,月牙眼弯弯:“多谢陛下!”
她是真的开心,不仅搬去了大房子,与魔鬼甘泉宫擦肩而过,还多了陛下亲赏的人,绝对可以信任,想来有素冬在身边,背后之人也不敢下手,多么完美!
她不知道的是,靖元帝却替她委屈不已,瑶华宫与冷宫其名,可见它有多么偏远,像他这般不爱麻烦的人,如若没意外,是一辈子都不会踏足的,而她却被逼着独自住了整整两年,现今好不容易升了位分,却还是不能摆脱……
可观她笑颜是如此的单纯喜悦,仿佛世间没有什么坏事,一点点的好都叫她放大成了全部,如此纯善,叫他怎么疼都不为过。
第9章 娴妃 娴妃
后宫管束严格,等到他走后,昨日的侍寝、今日的晋封与看望才一层一层向下传递,被宫妃们所知晓。
“什么?纪挽棠得了宠升了位,还在圣宸宫留宿!”半多宫妃不敢置信,十日前纪挽棠那憔悴丑陋模样她们都看在眼里,怎么会突然被皇上宠幸?
莫不是……扮猪吃老虎。
曾经欺辱过纪才人的钱答应、袁贵人、王丽仪等皆是惶惶,钱答应袁贵人等人后悔自己不该如此嚣张,本以为这女人不可能翻身的,果然这后宫就没有不可能的事。
王丽仪五味杂陈,又嫉又妒,纪才人竟一跃三级,甚至还得了封号,已然高了她一级,这哪是一般的赏赐啊。两年前她是第二个承宠的,也好生得宠了一番,却不过一级一级升,年前靠着胡妃进言才成了丽仪。
回想两年间,她给这懦弱女子下过不少绊子,若是现今的纯月仪有心,她一个失宠的妃子哪斗得过……不成,她得去找胡妃商量一番!
长和宫侧殿,原以为自己风光无限的宁贵嫔得知此消息,发了好大一通火,将一战战兢兢的宫女打烂了脸,整个侧殿如暴风雨来临般阴沉。
嫉妒成性的张妃得知此消息,怒火过后却是冷笑了一声:“宫里得宠的后妃难不成还少吗,以为自己得了宠便能逍遥自在?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何人宫里碎了几只茶碗暂且不说,纪挽棠却是风光正好,内务府的人刚得了消息,便快马加鞭挑了十数人,匆匆往瑶华宫赶来。
内务府管辖整个后宫之事,可以说是后宫中权力最盛之地,内务总管是由前朝官员担任,官至二品,连皇后都动不得,只得敬着,所以可见有多牛叉。
也正是因为此,他们才敢苛待宫妃,倒不是皇帝不管,而是根本就没人敢通知皇帝,皇帝对这种琐碎事并不上心,别指望他能主动查,皇后则是明哲保身。
今日内务府倒是挨了一通骂,正是因为绛云阁纪才、哦不,是瑶华宫纯月仪之事,所以他们顿时热络了起来。
素冬已经带着行李过来伺候,她是从圣宸宫出来的人,平秋自动把右边的位置让给了她,自己和小顺子都居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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