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小媛大脑如有鼓鸣, 头昏脑涨:“苏公公,你这是干什么, 藐视皇恩吗,竟然敢如此对我!”
“皇恩?”苏福安冷哼一声,“叫你一声孔小媛是给你面子,孔氏,你的胆子可真比我苏公公还要大啊,竟敢谋害皇嗣!”
“什么?”孔小媛一时转不过弯, “你在说些什么?”
她不明白,前一刻还是幻想中的花团锦簇,后一刻怎么会是阴暗的牢狱,这差距,让她甚至以为自己做了噩梦。
苏福安居高临下看着这个狼狈不堪的女人:“纯妃娘娘怀有龙嗣,你心生嫉妒,故推纯妃娘娘入太液池,这些你都忘了吗?”
怀有龙嗣?!纯妃竟怀了龙嗣!
孔小媛连声道不,急忙辩解:“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她怀了孩子……不不,是她推的我,不是我推她,你们弄错了,快放我回去,快放我回去!”
苏福安静静看着她临死前的挣扎:“孔氏,你可真是到了这时候还糊涂啊,你若不想受刑,便乖乖交代了吧,否则……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孔小媛看着刑狱拿着鞭子凑近,疯狂挣扎起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苏公公你放过我吧,纯妃把你们都骗了,她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定是她知晓自己怀有龙胎,故意算计我的!”
“啪!”凌空一鞭,实实在在,打的孔小媛皮开肉绽,尖叫出声,“救命,皇上救我!”
苏福安想起方才皇上竟有些踉跄的脚步,他还从没见过皇上那副绝望的样子,万幸纯妃与龙胎都尚安稳,要不然,他都不一定能有命站在这里,顿时眼色更冷:“皇上如今正陪着纯妃娘娘,如何有空来理会你这种肮脏的老鼠,来人,给我狠狠的打!”
……
孙太医习惯性地向皇帝禀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纯妃娘娘已有两个月的龙胎,万幸纯妃娘娘身体康健,此时娘娘与龙胎暂时安稳下来,只是娘娘近期心思敏感,如今跌入梦魇,一时醒不过来,若是之后一直未醒……”
孙太医重重地叹了口气,成功让隋定衍好转的脸色又变阴:“若是醒不过来……会怎么样?”
“微臣当然是盼望娘娘早日康复,只是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迟迟不醒,许久不进食,娘娘与龙胎都会虚弱,恐怕……”
孙太医再次叹了一口气,仿佛很严重的样子。
隋定衍脚步沉重地踏进殿内,偌大的床榻,臻臻躺在其中,十分渺小,她脸色苍白,唇瓣没有一丝血色,呼吸清浅,好似下一秒就消失。
隋定衍在门口顿了足足十几秒,用尽全身力气往里迈了一步,汹涌的情绪顿时将他打败:“对不起……”
泪水滴落在地毯上,顿时消失痕迹。
“臻臻……对不起……”看着心爱的女子竟如此虚弱,他心里的恐慌、愧疚、不知所措,顿时将他淹没,什么威严、什么尊贵,这回全丢了,他跪坐在床榻边,喘不过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敢想象,若是真的失去她,生命会是什么样子,孤独的夜晚他还能去哪,天空还会有颜色吗,食物还会香甜吗?
还有他们的孩子,他还那么小,甚至没来得及出来看这个世界……
隋定衍难忍悲痛,抓着纪挽棠的手呜咽出声:“老天,都是朕的错,什么罪都让朕来受,求求你保佑她,保佑我们的孩子,求求你……”
“臻臻……挽棠……快点醒来看我一眼好不好,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
……
纪挽棠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年少时喜欢过的少年,有共同走过一段美好时光的前男友,还有始终陪伴着她的奶奶。
“奶奶……”她眼皮动了动,一滴泪水落了下来。
隋定衍蓦然被惊醒,就着灯光看到了那颗闪着光芒的泪珠,捏着她的手喊道:“臻臻,醒醒!”
已近天亮,自知晓消息后,他不敢离开臻臻身边半步,只有待在她身旁,握着她纤细的手,感觉到她跳动的脉搏,隋定衍的心才能稍稍放下一些。
纪挽棠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身旁那张憔悴的面孔,一时竟有些不敢认。
她不知道,隋定衍见她终于醒来,心里有多少复杂的情绪,险些哽咽出声,使劲吞了吞声音,许久,才将自己的面孔隐入黑暗,道:“睡了这么久,定是饿了吧。”说着,他转头向殿外喊,“素冬,叫人将灶上温着的白粥取来。”
“是!”殿外的几个丫头一改方才的颓废样,立马动了起来。
白粥被送到了隋定衍手中,他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纪挽棠嘴边,却见她怔怔看了他许久,忽而转过头,不看他:“你不是不肯见我吗?”
纪挽棠的表情十分冷漠,可能是还未从梦境中走出来,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好好活着,努力融入,她做到了,可是如今,一场美妙的梦,将她的坚强几乎全部打碎。
更让她难过的是,下午那身不由己的落湖,她为了自证清白,竟要伤害自己,这算什么,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她真的快乐吗?
隋定衍拿着勺子的手颤抖了一下:“是朕的错,乖,先喝粥,喝了粥朕任你处置。”
不知道为什么,纪挽棠听到乖这个字眼,突然心口难受,就像是被困在一个怪圈中,挣扎不出来的痛苦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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