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眼中划过一道厌恶,面上却像是松了一口气道:“那便好。”
“丑话说在前头,”隋定衍语气淡淡,“你最好祈祷与此事无关,若是让朕查出一丝线索,朕不会轻饶你。”
娴妃似是错愕道:“表哥怎么会如此说。”接着泫然欲泣,“我在表哥心目中,难不成是这种人吗?”
“不是最好。”隋定衍看向她,“但你做的桩桩件件,真叫朕信不过你。”
娴妃视线飘忽了一下,不敢与隋定衍对视,难免又有些酸涩,什么时候,她在他心中竟已是这种形象了,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
小望子扒开泥土,发现墙根下竟有一个窄小的狗洞,丸子和饺子顺利钻了过去,小望子忍着疼,硬生生顶了过去。
“汪汪汪!”丸子兴奋地转了转,撒欢似的往一个地方奔去,饺子也不逞多让,小望子贴着墙,不敢多发出一点声音。
跑了没多久,他们来到了一座小院门口,里面传来水声与说笑声,小望子连忙将两条狗抱起,躲到一边,自己悄悄爬上低矮的墙,看到里面有四个宫女,面前摆着好几个木盆,里面是满满当当的衣服。
看来那个割松油的人就在这里。
小望子努力记住她们的面貌,谁知马上就要记完了,底下的丸子饺子突然狂叫,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棍打晕过去。
丸子饺子体型小,趁他不注意赶紧溜了。
“是纯妃身边养的两只畜生。”听到动静,里面的一个宫女安抚好其他三个,顶着一张漆黑的面孔跑出来,听到李牙这般说。
“纯妃养的犬怎么会到这里来?”那宫女有些惊疑。
李牙呸了一声:“这还用猜嘛,这种畜生鼻子灵得很,能到这里,定是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你不是换了衣服吗,怎么还能被闻出来?”
宫女抹了抹汗:“衣服是换了,估计还得洗个澡才成。”
李牙看着她那张变得异常磕碜的脸,惨不忍睹移开视线:“好不容易给你涂上的汁液,洗了哪还有啊。对,我是带你走的,皇上来甘泉宫了,再加上这些个畜生,扮成这样都不安全,我带你去地窖,保准谁都发现不了。”
宫女被拉走了几步,有些迟疑:“李公公,若是我不在这里,盘问起人来,少了一个怎么办?”
李牙好声好气道:“不打紧,我会安排的,你跟着我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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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殿内气氛正寂,忽的两声犬叫打破僵局,还未待隋定衍站起,丸子与饺子便一窝蜂冲到他脚边,不住拱他。
难得见饺子也急躁,隋定衍将它一把抱起,学着臻臻平日待它们:“怎么了?”
饺子四只蹄子扑腾,十分不安分,隋定衍只能将它放下,却见它咬着自己袍摆往外走。
娴妃忍不住问:“这是?”
“这是纯妃养的西施与狮子犬,似乎它们遇到了什么事,娴妃,你同朕一块过去吧。”
看着隋定衍纵容那两只畜生在她甘泉宫肆意来去,娴妃的帕子险些被扯烂——果然,纯妃的犬,与她一般不讨人喜欢。
丸子与饺子跑得飞快,隋定衍跟着大步向前,正巧见到两小太监拖着小望子似乎要往什么地方去,苏福安连忙上前制止:“你们这是做什么,毁尸灭迹吗!”
那两小太监见到皇上,吓得立马跪下了:“冤枉啊冤枉啊,这位公公没断气呢,是院子里有宫女发现他晕倒在这里,让我们把他拖走。”
苏福安瞪了瞪他们,上前探鼻息:“回禀皇上,确实还有气。”
隋定衍看了娴妃一眼,面色不太好:“让太医来看看,若是伤势不重,赶紧将他叫醒。”
娴妃看了看旁边的院子,掩不住心中虚意,在隋定衍的注视下,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直到隋定衍道:“来人,去把这院子里的宫女带出来。”
不多时,三位宫女都被带了出来,个个神情茫然恐慌,娴妃见到没有那张熟悉的面孔,顿时暗暗松了口气。
慎刑司的人接到指令赶紧过来,先是翻找了一番屋子,又审问了几个宫女:“回皇上,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丸子却“汪汪汪”地叫了起来,围着墙角一处地方直叫,苏福安连忙带人去挖,竟挖出了一些残留的衣服灰烬。
番役自觉失职,连忙又去盘问三位宫女,这一次三人口供皆有了变化,明显知道衣服是谁的,但三人说出的主人竟完全不一样,她说是她的,另一个人说是第三个人的,明显是在之前做过串供,却没把这个线索串进去。
很快,在番役的拷打下,被隐藏的第四个人浮出水面,但她们知晓的信息不多,只知道是一个遮着面貌的人,拿着她们三个的户籍身契,说只要能照着他说的做,不久后就会给她们一大笔银子,然后放她们出宫。
隋定衍冷笑一声:“私自放宫女出宫,真是好大的胆子。”
户籍与身契都不是易得的东西,按理说,宫女的身契是被压在内务府的,要拿到宫女的身契不容易,且很少有人会这么干,查起来非常简单。
娴妃低着头,几乎要把唇瓣咬破,李牙这个蠢货,怎么轻易就把身契拿出来,早在几年前,她就陆陆续续把宫内人的身契用银子换回来,这也是她甘泉宫固若金汤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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