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是藏起来了啊。”
伏黑惠意识到了白犬的意思,轻声自言自语。
他走了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床铺上夸张的血迹和肉碎,也是诅咒气息最浓于的地方——尸体虽然被带走了,但死亡现场显然并未清理干净。死者松苗大河就是在这张床上被诅咒掏空了五脏六腑。
伏黑惠还记得尸体照片,死者是活生生被剖开了胸膛,表情停留在最恐惧和痛苦的那一刻。
“嗷呜——”
白犬到处嗅着气味,它忽然摇晃着尾巴,对着自己的小主人发出一声轻柔的呜声,然后张开獠牙,咬住了那张血迹已经发黑凝固的床铺,轻松就把垫子撕烂。
垫子下面,藏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
散发着淡淡的诅咒的气息……变的像是咒物一样。
出于以防万一,伏黑惠把黑犬也召唤了出来,影子也铺开了,他上前一步。将那个像咒物一样的笔记本拿了起来。
翻开,里面记录的是这家福利院从开院以来所有抚养过的孩子。
[1.有竹菊,女,12岁,身高150cm,体重35.5kg,血型O,父母双亡,现已领养。]
[2.真咲夕纪,女,6岁……]
最开始的记录都很正常,照片配着孩子的名字和基本信息,甚至还有的写着孩子的兴趣爱好。
但是后面就开始不对劲了。
大概是从2011年开始……所有的孩子都没有记载兴趣爱好了,只是重点强调了身体的信息,还多了奇怪的身体检查报告。
[……荻生涼,男,9岁,血型AB,HLA分型结果……]这一条信息打了个圈。
HLA分型结果?
伏黑惠皱起了眉,他记得这个是——
继续往后翻了翻,全部都是类似的书写模板了,有的打了圈,有的则是被划掉,直到翻到了空白页。
伏黑惠顿了顿,看着上面截然不同的、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写出来的红色字迹。
[松苗大河,男,43岁,血型——,HLA分型结果——]
[藤本百合,女,37岁,血型——,HLA分型结果——]
这是死者的名字。
后面一页用同样诡异的字迹写着另外两名14岁年轻受害者的名字,和前面的书写模板一模一样,只不过血型和HLA检测报告序列都是一团乱糟糟的线条而已。
滋……
寝室内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像是接触不良一样,闪烁了数次。
伏黑惠翻了下一页。
那页空白纸上,渐渐浮现出了新的字迹。
[伏黑惠,男,15岁,血型——,HLA分型结果——]
字迹出现的那一瞬间,不详的雾气从笔记本泛起。
玉犬们低吼着护在了主人的两侧。
伏黑惠把笔记本抛到地上,半晌后,抬头看向了天花板。
“原来如此……这本笔记本成为诅咒凭依的媒介吗?”
天花板上,趴着一个小孩。
说是小孩也不正确——虽然整体看上去是人形,但颜色是青紫色的,那张拙劣的人脸上,两只眼睛形状大小不一样、左右脸不对称,耳朵都轮廓不同,看上去就像是拿各种部位拼接起来的外表。唯独四肢是显而易见的非人化,像四把锋锐沾满血迹而看起来脏兮兮的刀。
散发着极为可怕的气息。
“开——刀——啦!”
准特级的诅咒没有足以交流的理智,它和绝大多数诅咒一样,仅仅会重复单调的字眼——述说的内容往往是与它的诞生有关。
诅咒的声音也像是拼凑起来的,响起的时候,仿佛同时有着无数位男孩和女孩的声音:“要做手术了哦——”
伏黑惠愣愣的睁大了眼睛,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烦躁的抬起了手。
“啊啊,是这么回事吗?”
诅咒的形成千奇百怪,有一些看起来还很搞笑奇怪。
比如说公司里诞生的诅咒会喊着“要不要开会”,也有被鸽子精漫画家鸽了无数次的读者的怨念形成的会喊“更新了!”的诅咒,甚至还有学校会喊着“考试不及格”的诅咒。
简单来说,诅咒的一些特征,往往能够反映出一部分人类的阴暗面,当然也有看不出什么类型诅咒的咒灵存在。但今天遇到的显然不属于后者。
HLA分型和血型……常常是器官移植匹配的前期检测项目。
加上这个特征明显的准特级,伏黑惠隐约有了猜测。
这家位置偏远的福利院,该不会是在干着买卖器官的罪恶行径吧?
会和黑市有关吗?
确定血型和HLA分型,把相关数据传到黑市网络中等待卖家,匹配成功后以收养的名义把孩子送出去……也只有黑市能够提供数据检测点,然后把痕迹处理的那么干净了吧?
那个本子上,打了圈的显然是已经卖出去了,划掉的大概是正常被领养走的,这样真假夹杂在一起,让一些被领养出去的孩子意外“失踪”或者“事故死亡”也不奇怪,毕竟还有正常的一部分依旧活着。
主谋……大概是率先被杀死的两位护工,松苗大河与藤本百合,另外两个被杀死的14岁少年……应该和这些事情没关系,是乱杀?还是说嫉妒即将被正常收养走的他们?
他不知道。
曾经一度跟着父亲在那个见不得光的地下谋生过一段时间的伏黑惠有些沉重的握紧了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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