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谢芸锦拉住他的衣袖,没好气道,“不等你等谁啊!难道等方二狗吗?!”
提到这个,路昉神色微凛:“虽然他就耍耍嘴皮子,但到底也是个男人,以后要是一个人遇见,别跟他硬碰。”
谢芸锦露出很嫌弃的表情,不满道:“他那么臭,我躲都来不及,每次都是他主动惹我的好吗!”
路昉到底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鼓起的脸蛋:“那我等会儿再去揍他一顿,揍得他不敢再找你。”
说这话时,他脸上带着痞气的笑,和平常正气凛然的时候不太一样,有点……坏。
指腹上的厚茧轻轻摩挲着自己的皮肤,谢芸锦长睫颤动了几下,脸颊发烫。
片刻后,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很不争气,气急败坏地打掉他的手:“小心他到你领导面前告状!”
路昉笑了:“他也要敢去。”
谢芸锦记起方二狗刚才在他面前快要屁滚尿流的样子,顿时忍俊不禁。
也是,他那样的二流子,恨不得绕着解放军走。
天际收走最后一丝霞光,昏暗的乡间小路没有灯,谢芸锦拉着男人的衣角,垂首分辨他迈出的腿,一步步跟着要去踩他的鞋后跟。
直到路昉突然停下来,谢芸锦一时没刹住,整个人往他背上撞。
“啊,干嘛突然停了……”
男人笑着看她,线条分明的脸躲在阴影里,隐约可见。
谢芸锦莫名弱了气势,怂巴巴地解释:“我看不见呀,又不是故意踩你的!”
路昉没好气地轻笑出声,然后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她面前蹲下:“上来吧。”
“你的伤真的没事了?”谢芸锦不确定地问道。她趴在男人背上,手臂隔开两人的距离,说完话还提了提气,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自己的重量。
“嗯,愈合得差不多了,再换几次药就行。”缱绻的声音绕在他的耳畔,几缕发丝顺着微风挠着他的后颈,路昉深吸口气,只觉得刚才的决定有些失策。
小姑娘虽然瘦,背起来没有重量,但身体又娇又软,还有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扰得人心神不宁。
“怎么弄的呀?”谢芸锦随口问道。
路昉脚步顿住,顺着她的话,脑海中浮现出炮/火连天的场景来。
谢芸锦微怔,还以为他扯到了伤口,从他背上跳下去:“要是不方便说就算啦。”
路昉在黑暗中看着她,沉默了许久,谢芸锦晃了晃他的衣角,那处衣料下的皮肤被她有意无意地撩过,他几乎立刻摁住。
“其实不是手臂。”男人的声音又低又沉,虽然答非所问,却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是这里。”
他握住她的手,顺着腰侧往上走,然后停在胸口的位置。
谢芸锦浑身一震。
……
回到知青点,谢芸锦往院子里走,耳边却听见一阵嘈杂的动静。
她皱起眉头,抿住唇思考片刻,然后踮起脚悄悄地过去,听到了两个人压着声音的争吵。
“王水秀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说了那方巾最多只值两块!”
“不可能!谢芸锦可说了,那是她爸爸在海市买的,不算票都得搭十五,你跟我说只值两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糊弄?”
“她说什么你都信?人大小姐花钱都没概念怎么会记得这个?再说了,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故意诓我?”
“冯和平你最好把剩下的钱都交出来,不然我就把你昧粮食的事告诉大家伙!”
“行啊!别忘了这事儿还是你起的头,到时候全揭发出去,我看你讨不讨着好!”
“……要不你告诉我你卖给谁了?我去把少我们的钱要回来?”
“你傻了吧?到黑市谁会告诉你真实身份?”
“那你跟我说那人长啥样,我去县城蹲他!”
“……”
里头的动静大了,谢芸锦忙蹑手蹑脚地走回宿舍。
王水秀在她之后,见她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芸锦你去哪儿了啊?”
谢芸锦不答,反而抱怨道:“你洗澡怎么这么慢呐!我都想睡了!”
王水秀将手中的脸盆放到地上,不好意思地说:“一时没注意,不然我帮你望风吧?”
“算啦,我太困了,明天还有很多活儿要干呢!”
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王水秀稍稍心安,又讨好了几句。
谢芸锦换了衣服上床,心里冷笑一声。
看我不抓你个现行!
……
京市军区大院的一栋房子里,勤务员拿着一封信走进院子,冲正在练拳的中年男子行了个礼:“首长,有您的信!”
中年男子捞起石桌上的毛巾,搭在脖子上擦了擦汗,伸手接过:“臭小子的吧?”
刚下班的江玉英闻言,快步走过来,一把抽过他手上的信,心急道:“快让我看看!”
路朝手心一空,笑着摇了摇头:“看把你急的,不差这一会儿。”他坐在石凳上,端起搪瓷杯咕嘟嘟地喝了大半,又咂摸地道,“我闭着眼都知道他写了什么,无非是现在职责在身,无心考虑婚姻之事,且他为人沉闷无趣,不想耽误人家姑娘,让咱们死了这条心。”
末了,冲自家媳妇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我说的没错吧?那臭小子是不是这么写的?我就说上回直接告诉他人家姑娘的名字,反正都在一个地方,就算没那意思也能互相照应一下。你倒好,说什么怕伤了人姑娘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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