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季元白和苏黎没有任何不适。
苏黎扶住了公孙嫦,听见季元白嗓音温和地说:“孟寻,你带着公孙退出去,修为不够,乌檀木会对你们有压制。”
公孙嫦注意到苏黎毫无异样的脸,一时有些怀疑人生。
她看不出苏黎修为是什么水平,心中已然猜测她肯定比自己厉害得多,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达到了跟老大一样的境界。
两人可是整整相差了将近十岁啊。
白虹英没有反应。
等到孟寻和公孙嫦退出去,她才缓缓睁眼,从蒲团上起身,转而面向季元白和苏黎两人。
“我知道你会来,不过没想到,异象部竟会被你蛊惑。”
苏黎:“?”
我干啥了就蛊惑。
她眉眼凌厉地盯着季元白,用警告的口吻沉声道:“你身边的这个人生而不详,是邪祟的化身,与她亲近之人都会受到惩罚受尽苦难而死。我劝你好自为之。”
季元白平淡地“哦”了一声:“所以呢?”
白虹英心生怒意。
她厉声喝道:“她的能力日渐强大,现在就已经不畏惧殿君,假以时日必将成为整个世界灾难的源头,你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
苏黎只觉得荒谬。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对我这么深恶痛绝?”她冷冷道,“这就是你当初制造车祸把我跟于明月身份对调的理由?”
白虹英没有否认。
“你这一世投生谢家,如果放你不管,父母和爱,手足和睦,运势会变得极强,连我也不会是你的对手,只能该换你的身份将你压制。要不是直接灭杀你会激怒邪祟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的灾难,当初我就不会只是调换你的身份而已。”
合着故意把她跟于明月调换,是看准了苏振铭和于小卉组成的家庭注定会不堪,在那样家庭长大的孩子又怎么可能过得好。
自幼遭受虐打辱骂,有个暴力倾向的父亲,还有个软弱可欺的母亲,苏黎运势的确很难强劲。
“然后呢?为什么又突然让谢家知道真相,还威逼利诱他们把我接回来?”
白虹英冷笑:“你日渐长大,那对夫妻已经无法压制你的运势,把你接回来,血缘亲人的冷待和忽视就没有这个烦恼了,还可以将你的运势转借到他们身上。这样的你在觉醒邪祟力量之前不堪一击,即便不借助殿君的力量,我也可以替天行道。”
苏黎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她前世悲剧的真相。
所以自己才会在十八岁生日前夕被推入千水湖中溺水身亡,湖底还有缚灵法阵。
可是白虹英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将自己鬼体一道灭了?
是她不知道还是另有缘由?
“只可惜,”白虹英的视线落在苏黎身上,仔细打量片刻,深深地皱起眉头,“你竟然没有被压制,还出现提前觉醒的征兆。”
季元白全程都没有插话。
他目光越过白虹英,落在供案上的无脸神像上,眼底一片凛然。
十世劫的最后一世出现这个变数是他始料未及的。
也亏得苏黎功德深厚,天道借助轮回之力,将苏黎扔到了命途轨迹扭曲的十二年前,还来得及由她自己改写结局。
苏黎现在也算知道自己觉醒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她可是龙。
虽说不晓得自己与早已遁离这个世界的龙族有什么关系,但显然不是白虹英说的什么邪祟,毕竟她上辈子那么惨死后都没有黑化好吗?!
如果她真是邪祟,早特喵的灭世一百遍了。
苏黎心平气和地取下碧落,倏然握住银光雪亮的长剑在手,赤色纹路缓缓流用仿若活水。
“谁告诉你我是邪祟?你供奉的那个没脸没皮的东西?那还真是荣幸啊,自古邪不压正,你的殿君这么正义,肯定恨不得灭了我替天行道咯?那你让它现身,这笔账咱们好好算算。”
白虹英怒道:“你竟敢对殿君不敬?”
苏黎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仗着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给我安个邪祟的罪名,我给它脸了?你最好赶紧把它召唤出来,否则我先搞死你,再把你供奉的这块破木头削成108块,烧火添柴还能煮顿热饭。”
季元白:“……倒也没这个必要。乌檀木比黄金还贵,不用来雕刻神像,炼制法器也是很合适的。”
这种在传说中能够沟通神灵的木材可不是随意能得到的。
乌檀树无法人工种植,只在深山老林中生长,已经成了珍稀植物禁止砍伐,市面上的乌檀木有价无市,每一块都珍贵得很。
而且知道它真正价值所在的人很少很少了。
白虹英怒极,面上红光乍现,到还记得护住供案不受影响,双手飞速结印,室内狂风乍起,来势汹汹。
元气本该是生命力极强的存在,但苏黎却觉察到白虹英的元气透出一抹阴邪气息,十分霸道地吸取周遭的生机,转眼凝作道道风刃,以绞杀之势朝苏黎袭来。
若是被击中,先变成108块的怕就是苏黎自己了。
苏黎却是笑了一下。
她修的从来就不是正统道法,从前在千水湖底研究出来的术法都是随心所致,像白虹英这样中规中矩的绞杀术看着还挺新鲜。
看穿了也就是个花架子。
苏黎扬手将碧落抛到空中,一道元气打出去,碧落白光大盛,漫天星辰般散开,幻出一柄柄拇指大小的迷你版碧落,裹着凌厉的剑气,分别撞上袭来的风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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