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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晚芳心中无波无澜地任他抓着。
    御医诊断果然是说冯婉妍这次伤到了筋骨,须得辅以药物好好卧床修养。不知为何冯婉妍也并未在帝后面前提及这次意外发生的真正原因,谢晚芳看她和顾照之在御前那个样子像是有了某种默契,便也懒得去追究探询,反正若让冯婉妍真的去告自己一状,保不准是要添油加醋的,如今她正好省了辩驳。
    离开猎场时,顾奉廉的脸色也不怎么好,谢晚芳由得一路沉默的顾照之扶她上马车,刚要抬步,忽听身后有女子唤了声“世子夫人慢行”。
    她回过头,见一宫女走了过来,正是那个原先在牡丹殿当差后来又去了皇后殿中的翠云。
    “这是给夫人另外用的伤药方子。”翠云边将手中的纸张递过来,边说道,“冷水和滚水各浸泡半个时辰后沥去药渣,每日夜间入睡前用来湿敷于伤处,可伤愈不留疤。”
    因知晓翠云的身份,顾家父子都只当是皇后特意吩咐御医出的药方,谢晚芳原本也以为是皇后的特意关顾,但当她接过那张药方时却突然嗅到一丝隐约的特别香气,顿时猜到了什么,再向翠云看去时,对方已谢礼告辞而去。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药方子,虽然这上面的笔迹陌生而寻常,但她还是知道:这是云澄给她的。
    这张纸因在他指下停留过,所以染上了普通人难以察觉到的那一丝只有他身上才有的木松药香。
    再加上云澄曾说过他通药理,谢晚芳便更加肯定。
    她心中微暖,郑重地将药方子折好放进了袖袋里。
    ***
    回到安国公府,顾奉廉便让谢晚芳不必再去上院给白氏问安,让她自回芳雪园休息,然后就把顾照之给叫走了。
    白鹭和黄鹂老早就在门口候着她,见自家夫人回来时不仅情绪颇有些低落而且还挂了彩,全然不是上午出门时那个跃跃欲试的兴致高昂模样,还以为她是受了伤又没拿到奖赏所以心情不好,便纷纷安慰她那种场合上都是能人高手,又有不少武官将领,没能拿到第一也是极正常之事。
    谢晚芳叹了口气,将今日在围场里发生的事给她们说了一遍。
    “想来她是看在世子的份上才没有告我的状。”她说。
    黄鹂道:“她哪是看在世子的份上才不告状,分明是想顺势在世子面前讨个好罢了。夫人又不是故意伤她的,谁让她好端端地偏要往世子身边凑,便是她告了状又如何?难不成圣上还要责罚夫人不成?”
    白鹭看事比她通透些,加上自小跟在谢晚芳身边一起长大也更有情感相通之处,便说道:“话也不是这么简单地说,那位冯女使毕竟是皇后娘娘的殿中女官,若真要借题发挥地告咱们夫人一状,众目睽睽下这事也很难轻易了结,国公夫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时连世子爷也不站在咱们夫人这边,那夫人的名声可如何是好?何况夫人总要为老爷和郎君考虑。”
    “再说阿兄马上就要来京都了。”谢晚芳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角,“看来我最近真是流年不利,连着两回这般倒霉的事情都让我遇上了,什么时候还是去寺里头拜拜好了。”
    黄鹂皱了皱眉头:“说来说去,都是那冯女使挑拨的。”
    谢晚芳接过白鹭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慢腾腾地说道:“若是没有问题,旁人也挑拨不出什么来。”她说完,从袖袋里拿出那张折好的药方子给了黄鹂,让她照着抓两副回来,随后看着这药方又想起什么,沉吟须臾,又道,“我记得出嫁时阿父给了几个方子,其中有一张是专治筋骨伤的,你去找出来,到药房做些成药。”
    黄鹂一听就知道她这是要给冯婉妍做的,立刻表示反对:“夫人还管她死活作甚?”
    谢晚芳也不想解释太多,只道:“让你去就去。”
    黄鹂只好不高兴地去了,白鹭眼见于此,柔声劝自家夫人:“黄鹂也是替夫人不平。”
    谢晚芳道:“我知道,我也只是不想欠她。”
    白鹭知她说的“她”是冯婉妍,了然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顾如芝突然吵吵嚷嚷地来了,一进门就柳眉倒竖地冲着谢晚芳怒道:“你怎地心肠这样歹毒,居然故意拿箭去射婉妍姐姐?!”
    白鹭一惊,连忙迎上去劝道:“娘子请小声些,若让外面的人听见……”
    顾如芝扬手一巴掌把她扇到了旁边:“你还敢使唤我!”
    本不欲搭理她的谢晚芳突地就站了起来,看着顾如芝气势汹汹地冲到了自己面前,冷冷道:“道歉。”
    “我凭什么给你道歉?你这个蛇蝎妇人!”
    谢晚芳二话不说,转身三两步跨到床前,一把抽出了挂在墙上的佩剑回身指向她:“对,我就是蛇蝎妇人,所以你立刻、马上给我道歉,不然你就去和你的婉妍姐姐做伴好了,反正她躺在床上起码要三个月,正寂寞得很!”
    顾如芝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这般泼辣,陪同而来的近身侍女也被世子夫人这突如其来撕破脸的阵仗给吓到了,本能畏惧地往顾如芝身后闪了闪,轻拉着自家娘子的袖子示意对方好汉不吃眼前亏。
    顾如芝的心里其实也有点发怯,但想到这是在国公府里,她便强梗着脖子道:“你敢,就不怕我们顾府休了你!”
    “我求之不得,”谢晚芳剑锋微斜,又进一寸,说道,“只要你们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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