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芝不死心,又提步追来,只是刚追到这头下了桥,就忽然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侍卫给拦住了。
“闲人止步。”侍卫面无表情地下了驱逐令。
……
谢晚芳回来的时候,云澄正在和苦瓜大师讨论观星术,见她似有心事的样子,他便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苦瓜大师也看着她。
她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没
事,就是刚才在灯塔那边遇到了安国公夫人和冯女使,我瞧着她们的态度有些奇怪,就回来了。”
谢晚芳这么说自然是为了不让苦瓜大师起疑,但后者却像是并没怎么在意她说话的内容,反倒是盯着她这个人在看,似乎很有些好奇的样子。
云澄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便道:“安国公夫人近来身体不大好,冯女使应该是陪她来上香祈福的,你不必在意。”
“方大人,”苦瓜大师忽然说道,“你的生辰八字可方便说一下?”
谢晚芳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云澄在旁边清了下嗓子。
苦瓜大师反应过来,笑着解释道:“无事无事,我就是头回见着这么英气飒爽的女官,一时没忍住。”又朝云澄看了一眼,说道,“反正玄明也会看,你找他也是一样。”
“你还会看这个?”谢晚芳的注意力成功被带跑,对云澄学识渊博的真相又多了些认识。
他淡淡笑了一笑:“略懂而已,是跟大师学的。”
谢晚芳像是根本没听见后半句,满眼崇拜地看着他:“你真厉害。”
苦瓜大师摸了摸胡子,识趣地起了身:“我去后头给我那块地浇浇水,你们先聊着。”
云澄就吩咐了江流去帮忙。
“刚才她们可有人对你无礼?”他这时才又问起了前事。
谢晚芳摇摇头:“那倒没有,她们只是受了些惊吓,我说我是方寄雪,她们也不敢轻易质疑。只是……”
她顿了一顿,说道:“我听顾如芝说,顾照之也去了雍州?”
云澄微怔,默然须臾,才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嗯,已走了快一年了。”
那岂不是和她去丰安县任职是前后脚的事?
谢晚芳愕然之余,不由问道:“那您怎么没告诉我?”
云澄略一沉吟,说道:“我原本是打算在你确定能去雍州的时候告知你的。”说完,他看了看她,“你很在意这件事?”
谢晚芳摇头,说道:“我只是突然听到有些惊讶,没想到会这么快碰到他。”
“就算不碰到他,也还会碰到旁人。”云澄道,“你只当他和旁人无异便是。”
是啊,攻打狄丹这么大的事,圣上想用更多有能力的,尤其是他自己提拔起来的人真是再正常不过。
“嗯,”谢晚芳点点头,“我知道了。”
云澄顿了一下,从袖中拿出了一支被雕成竹节样式的乌木簪递给她:“这个你拿着,若需要帮忙时就吹响它。”
她不料他会突然送自己这样东西,愣了愣,才回神伸手接过。
“这簪子有相公身上的松药香!”显然比起簪子的精致工艺,这香气更令她感兴趣。
谢晚芳像是发现了什么只有自己才能发现的秘密,迫不及待与他分享道。
云澄看着她,笑了。
第67章 雍州
翌日早上,谢晚芳向云澄辞行的时候,他让人搬了一大一小的两个箱子出来,示意让她带走。
谢晚芳不料除了那支工艺精巧的发簪之外他居然还有这么多东西要送自己,尤其是那个大的,一看就很沉。她愣了愣,才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云澄笑笑,说道:“于你有用之物,回去看了便知。”
这意思就是现在不让她知道了。
谢晚芳好奇心伴玩心顿起,说道:“那我待会偷偷地看。”
他也不阻止,笑着微一颔首:“好。”
她高兴完了,又想起近在眼前的分别,凝眸望着他,默然须臾,说道:“相公,你要多保重。”
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见面。
她真喜欢这里的竹子,也真喜欢竹心斋里的那扇梅窗。
不知自己再回来的时候,它们还在不在?
云澄看着她,温然道:“你也是。”
一阵风来,竹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喧然间,两人四目相对,有那么一瞬间,谢晚芳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想说,而他似乎也有未尽之言,但又好像什么都不必说出口。
愈喧,愈静。
就这样,她又再一次离开了幽竹里,离开了京都城。
徐谦和宋承也注意到了谢晚芳多出来的两个箱子,大的那个和其他行李一起放着,而小的这个则被她直接抱进了马车里,因着外观平平无奇,宋承就好奇地顺嘴问了一句里面装的是什么。
谢晚芳也正有些按捺不住想知道,于是在其他人的注视下打了开来,一看,原来里面装的是一些瓶瓶罐罐。
宋承八卦的心顿受打击:“相公送你这么多药做什么?”
谢晚芳却早已在打开箱子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由不同味道组成的香气,知道这些并不是药,便随手拿了一瓶起来,拔下塞子,嗅了嗅——是桂花油?
她微感愕然,然后又拿了个罐子打开,发现居然是面膏!
她做梦也想不到云澄居然会送这些给自己,而且一看就知道不是外面卖的那些,多半是他按照古方手作之物,一时间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感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