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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站在谢晚芳身后的江流。
    “我的事,又关你狗屁事?”谢晚
    芳根本懒得同她去讲理,直接一句将她顶了个脸青,“左右我看上的人也不会要你,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冯婉妍扣紧了手指,咬着牙关脸涨得通红。
    “今日只同你废话这一次,”谢晚芳面上带着笑,口中话语却字字冷厉,“离我远些,趁我还没让你滚之前。”
    说完,她便看也没有再看冯婉妍一眼,就径自错身而过。
    冯婉妍深吸了好几次气,却终是没有忍住,劈手夺过了侍女手中抱着的巾栉等物,“啪”地狠狠摔在了地上。
    侍女忙不迭蹲身去捡。
    冯婉妍一撇眸,却忽地看见了顾照之正静静站在园中看着自己。
    她倏然一滞,下意识脚下动了两步,就见他已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转身而去。
    第102章 拜见
    黄昏时分,谢晚芳和云澄回到了大将军府,为了给他们父女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云澄并未随她同去院内,而是由得谢承熙陪着自己在前厅喝茶。
    他就问起了谢淮的身体如何。
    “多谢相公让人照拂,”谢承熙诚恳地道,“阿父在岭南并未受什么苦,除了气候饮食有些不惯,旁的都还好,这趟回来瞧着人的精神都还不错。”
    云澄点点头:“那就好,你阿妹最是担心你们父子,你们若好了,她才会放心。”
    谢承熙以茶代酒道:“承熙多谢云相对我阿妹的爱护。”
    云澄举盏回礼道:“爱护她是我心之所愿,你无需道谢。”言罢又问道,“对了,不知你阿父平日喜欢什么?我这趟来得急,也没顾上备礼。”
    谢承熙一听就知道云澄是打算以晚辈之礼拜见他们父亲,不禁为他妹子高兴了一把,笑道:“我阿父喜欢喝茶,最爱的茶叶是祁山忍香。”
    云澄听了,心下倒是松了口气,还好谢淮喜欢的不是酒,不然他在拉近关系上还得再另想办法。
    “那倒是巧,”他便笑着对谢承熙道,“我正好可以与谢老爷交流一二。”
    两人说完了家事,就又聊起了谢承熙去青州上任的事,正相谈间,就见面向着门口方向而坐的谢承熙目光一顿,忽地站了起来唤道:“阿父。”
    云澄也随之站起,转身看去,果然见到谢淮踏入了厅门,随后又见谢晚芳并没有跟着一道过来,他心中便立刻有了些猜测。
    果不其然,谢淮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行礼的意思——可见也是未将云澄当做丞相来对待,且脸上的神情也颇为端肃,淡淡“嗯”了声算是应过两人的问候,然后便对着自己儿子道:“你先出去,我与云相有些话说。”
    他虽只是吩咐谢承熙,但云澄闻弦音而知雅意,自然也屏退了自己的左右,于是转眼间,整个厅里就只剩下了谢淮与云澄两个人。
    谢淮直接一屁股坐到了上首去,清了清嗓子,才摸着颔下三寸胡须,沉声道:“想必云相也猜到老夫想说什么,不错,是关于你和芳儿的事。”
    云澄敬道:“谢老爷称我玄明便是。”
    谢淮却是意味不明地一笑:“称呼不称呼的,晚些再说吧。”又正色道,“只是倘若云相不是来以势压人的话,那老夫就直说了,其实你并非女婿的佳选。”
    云澄略略一顿,微微而笑道:“玄明亦自知并非完人,但不知谢老爷介意的是我身上哪一点?还请明示才好。”
    谢淮默然道:“真话说来可能不大好听。”
    “无妨,”云澄道,“我受得住。”
    谢淮皱眉道:“旁人不知,但是云相应该是知道的,芳儿以前遇人不淑吃了很多苦,我这个做父亲的难辞其咎,所以如今什么家世门第官位前程,我通通都是不想那么多了,再多光环也不能代表幸福,左右我女儿自己现在这般有出息,只要她喜欢,便是找个白丁我也没有意见。”
    “云相对我们谢家的恩德,我们父子两个愿意以命回报,但却绝不能拿芳儿的幸福来换。云相固然是人中龙凤,可你……你站得太高了,从前那人都尚且不能将芳儿放在第一考虑,更何况当朝丞相?你可以在乎很多人,很多事,但我这个做父亲的如今在意的也不过就是儿女的幸福,我家孩子性情单纯,所爱全凭一腔赤诚,爱得深伤得就越痛,云相这样厉害的夫君,她是镇不住的。”谢淮叹了口气,“还有你的身体,恕我直言,这大约也是云相至今未婚的最重要原因吧?可能其他想要攀附丞相府的人愿意拿自己女儿来换前程,但我却不想芳儿吃那样的苦,说得难听些,以她的性格,你若不在了,她必定会为你守一辈子,就是这样的一根筋。”
    厅中
    一时静极。
    少顷,云澄轻轻牵了下唇角,说道:“谢公对女儿的疼爱之情,令人敬重。但谢公又如何能知,令千金就不是我之唯一呢?”
    谢淮微怔。
    “我在大慈寺修行的时候曾随苦瓜大师参学,”云澄缓缓续道,“回朝之前,他说我这个人没有怜世人之心,我记得当时回他‘我怜世人,世人谁可怜我’,他便说,希望我将来能遇到一个让我可以不计利弊衡量的人。”
    “我那时觉得此乃无稽之谈,”他说,“因我当时全然能肯定这世上绝无这样的人,但后来我遇见她,做了许多原本我不应该花时间心力去做的事,连安排她去西北攒军功这样的必行之事也生出了徘徊之心,我就知道,她成了我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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