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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的我?”梁夙年指着自己鼻子,有些惊讶。
    谢嘉然嗯了一声,说:“不可以也没关系,我可以重新——”
    “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梁夙年打断他,嘴角微扬:“这是我的荣幸。”
    谢嘉然意外他答应得这么干脆:“你都不问一问我画的是什么吗,万一是什么不好的呢?”
    “不可能吧。”
    梁夙年想也不想:“你画的怎么会不好?”
    谢嘉然一愣,短暂失了言语。
    梁夙年用笔头在桌上随意点了两下,有些纵容的无奈:“有些话跟你说了好多次你都记不住,那我只能再强调一遍了。”
    “谢嘉然,你跟我不用客气。”
    他语重心长:“想让我做什么或者帮什么忙都可以,你可以随意使唤我,当然,我的肖像你也随便用。”
    “我不担心你会做什么坏事,因为你很好,善良的小朋友都值得被无条件信任。”
    他说话的时候仍然在笑,琥珀色的瞳孔即便背对阳光依旧清透漂亮,含着浓到化不开的温柔包容。
    语气懒洋洋的,却字句透着认真。
    谢嘉然怔忪看着,忽然很想对他说点什么。
    抿了抿发干的嘴角,他收回目光,用食指在桌面上温吞地写着,停顿勾画都很认真,却因为无法显示出痕迹而让唯一的观众辨认困难。
    梁夙年勉强认出最后一个“你”字:“写了什么?”
    谢嘉然收回手重新压在脸颊下面:“以后再告诉你。”
    梁夙年不禁好笑:“那为什么现在要写一遍?”
    谢嘉然转头埋进臂弯,声音闷闷的,夹带着两分小孩子撒娇的稚气:“因为有点忍不住了。”
    今年的入党申请书模板格外长。
    梁夙年用最工整的字迹抄完,搁下笔扭头一看,谢嘉然已经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从藏起来的鸵鸟姿势又变成了侧脸趴着,面朝着他,半边脸颊压在手背上,看起来比醒着的时候看着还要乖。
    呼吸细而绵长,不知是不是在做着好梦,睫毛偶尔会很轻地颤一下,莫名可爱。
    只是看着,梁夙年就忍不住弯了嘴角。
    伸手过去想帮他把扎到眼角的额发撩一下,没想刚碰到,睡梦中的人就像是看见一般顺势抓住他的手拉到面前。
    脑袋一歪,大半张脸都埋进了他的手掌心。
    这是又拿他挡光呢。
    感受到柔软的睫毛扫到掌心,梁夙年不由眨了眨眼。
    未曾发觉自己的心跳有一秒钟乱了频率,也就没有注意到本以为已经熟睡了的人,耳尖渐渐染上了粉色。
    梁夙年,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表现这么好。
    故意…让我每时每刻都在变得更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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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防他伤没结疤又洗澡,梁夙年几乎一整天去哪儿都带着他。
    好在他今天课也不算多,上午一节,下午全空,最后晚上七点一堂专业相关选修结尾。
    八点四十下课,教室里的同学收拾好东西陆陆续续往外走。
    谢嘉然收到消息,苏小月发在班群,是老师刚突发奇想布置的作业,让明天下午交一张人物相关素描作品。
    他放在宿舍的素描纸用完了,正好回去路上会路过艺术楼,就带着梁夙年又上去了一趟。
    返程路过音乐教室,不知是原本在里面的人去了厕所还是最后走的人忘了关灯,最后排还有一盏灯管亮着,拧拧门把手,前门也没有锁。
    谢嘉然四下看了一圈没人,就想进去帮忙把灯关了,梁夙年站在门口望了眼:“有钢琴?”
    “这是声乐教室,不是画室了。”
    谢嘉然听他的语气,回头问:“你会弹钢琴吗?”
    梁夙年点头:“学过一段时间,不过挺久没弹了。”
    谢嘉然关灯的手停在半空又放下,看了一眼钢琴,转头轻声问梁夙年:“要弹一弹吗?”
    钢琴前正好两个座位,谢嘉然和梁夙年一人坐了一个。
    “点歌吧,想听什么?”梁夙年翻开琴盖。
    谢嘉然对钢琴曲没什么研究:“我不知道都有哪些。”
    “你肯定知道的,只是说不出名字罢了。”
    梁夙年用单手熟练弹出一小段音符:“怎么样,是不是很耳熟?”
    谢嘉然犹豫地点了点头。
    确实耳熟,但也确实不知道名字。
    梁夙年笑起来,将双手置于琴键上。
    映着黑白色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仿佛在琴键上翩跹跳跃的蝴蝶,踩踏着无形的光晕。
    如若画面能够分割,那么必定每一帧都美得摄人心魄。
    谢嘉然第一次发现有旋律可以悦耳到有形状有颜色,奇妙的结合,飘忽着充满整个音乐教室。
    他知道这不是因为曲子,或者成因若有十成,那么曲子只占一成,另外九成都是因为弹曲子的人。
    因为弹它的人,是梁夙年。
    “怎么样,好听吧?”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梁夙年将手虚虚压在琴键上,语气有些懒散的得意。
    谢嘉然点头:“好听。”
    梁夙年眨眨眼:“可我中间有弹错了好几个音符。”
    谢嘉然坚持:“那也很好听。”他停顿半秒,无比认真地强调:“比我听过的所有钢琴曲都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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