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老妈下令,沈凌已经死了半截去了。
从医院回来,直到现在他还没缓过来,答非所问的喃喃道:“只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吐这么厉害,今年这年别想好过了。”
实在不忍心埋怨媳妇儿没跟他商量就搞出个孩子来。
他这才突然发现,自己媳妇儿在床上,是一只多么狡诈的小白兔。
在医院她跟同事们聊得可好听了:‘三十岁之前不想生孩子,事业为主,反正我和沈医生不着急,家里长辈们也很开明,不会催生!’
听听,这话多让人放心啊!他也就放心的夜夜快活……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想起来了,每个月只要方医生告诉他是安全期,他就一连好几天不戴套的快活,那感觉是真比戴套销魂,反正每次安全期结束的前两天方医生都会喊停。
没错!是方医生!他就信了她是方!医!生!
沈凌闷着快吐血了,被媳妇儿算计了能怎么办?遭罪的是媳妇儿,有种他又不能阉了自己。
当然,跟沈凌一样像丢了魂似的还有个白炎,今年过年他都打算赖在方芯家了,根本不在乎大舅哥的脸色有多臭。
于是,这俩失魂落魄的准爸爸,经常会擦出火花来。
白炎不管白天晚上,只要方芯一吐,他就打电话骚扰沈凌了。
“沈医生!我媳妇儿又吐了!按你说的,少食多餐,饮食清淡,根本没屁用啊!你个庸医!忽悠我是不是?不行!你现在立刻重新给我想办法!快想!”
电话那头,沈凌气得头顶快冒烟了,咬牙切齿的说:“你小子有病是不是?老子媳妇儿也吐!老子要是有办法还能让她遭这罪?”
白炎蛮不讲理就是一句:“老子不管!谁叫你是医生?你快解决这事!”
才发现,医生还是个任人压榨的职业。
沈凌气得差点把手机从二楼窗口扔出去,咬牙切齿的挂了电话,关了机。
在被白炎这样骚扰了N次后,沈凌果断把白炎的所有联系方式统统拉黑了,甚至走在路上迎面碰见了,沈凌都避开他绕道走,怕被缠上,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没办法,谁还没个孕夫脾气啊!以为他是医生就没这脾气了?
今年过年,沈风和蓝从安没回家,小俩口的压力非常大,都在为晋升做准备,蓝从安晋升上尉,沈风晋升少校,如果晋升失败的话,就会被强制退役。
吃团年饭的时候,餐桌上少了两个孩子,老人们明显有些失落。
沈风和蓝从安打电话回来,急匆匆的给老人们拜了个年,有任务在身,都没跟兄弟几个聊几句,也不知道他俩年夜饭吃的啥,估计也就随便对付了两口。
电话中,沈老爷子只是鼓励小俩口:“我和你们奶奶身体硬朗,别挂心,大胆的去闯就对了。”
然而,谁也没料到,年后沈老爷子就病了,身体硬朗了一辈子,老人是病来如山倒。
本来只是一个小感冒,最后引发了高血压和哮喘,喘息、气急、胸闷和咳嗽等症状,常在夜间及凌晨发作,病情加重。
老年人哮喘,由于病程长,症状反复发作,常出现气道重构,加上有个高血压,治疗相对困难。
沈老爷子病情严重到住进了ICU,用上了呼吸机。
老头趁着清醒,把遗嘱都立好了,对子孙们只有简短的两句叮嘱:谨遵家训,沈家人永不分家。
这意思是,沈家家产永远不分,受难一起,享福一起,心在一起。
老人还下了条死命令,瞒着风儿两口子,就算死了也不要他俩回来送终,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要打扰俩孩子晋升。
一时间整个沈家庄园沉闷而压抑,笼罩上了从未有过的悲伤气氛。
方颖悄悄抹眼泪,觉得这个孩子怀的不是时候,爷爷病了,凌哥哥还要分心照顾她,已经憔悴的不像样了。
其实除了沈辰逸小同志每天乐呵呵,沈家个个都憔悴坏了。
直到这个时候儿孙们才清楚的感受到,老头是这个家的主心骨,要是没了,我们就成了没有大人的孩子了,我们该怎么办?
沈志泽都奔六的人了,躲起来崩溃大哭:“爸,这个家可别交到我手上,我没这凝聚力,儿孙们都被您拧成了一股绳,那第四代第五代第六代呢?是否还能拧成一股绳?谁也不能保证不出几个逆子啊……”
老头这一病倒,老大的压力非常大。
沈老太太寸步不离的守在老头的病床边,一直紧紧抓着老头的手,明明也要倒下了,却不得不在儿孙们面前表现的很坚强。
除了沈易和沈风,所有人都丢下了手头的事,寸步不离的守在医院。
白老爷子也守在了医院。
方老土匪一天跑好几趟医院。
这俩老头是生怕一辈子的老玩伴突然没了。
他俩嘴上嫌弃的要死。
白雷公说:“哎!今晚我也睡重症监护病房来,就我这呼噜声,真雷公都怕,吵不死你。”
方老土匪说:“你个老霸王,不是很能吗?跟老子攀比了一辈子,怎样?还嘚瑟不?老子不跟你拼儿孙了!有种你就起来跟老子比比健康啊!”
瘫在病床上,老头的血压又飙了上去,人清醒的时候不多,哪还能斗嘴?
所有人都慌了的情况下,只有沈易咬牙挺着,像个麻木无情的工作机器,独自扛着庞大的博宇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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