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作为顾止的师兄,对于青年这般想法他并不是不能理解。
和世人印象之中的宁死不屈,一身傲骨的剑修不同,所有和剑修相关联的优秀品格。
顾止几乎都没有。
他怕死,怕疼,又怕麻烦。
尚未入道之前顾止便出身贵族,含着金汤匙养尊处优地长大,入昆山之后又因为资质出众,过目不忘,学什么一点就透不说,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别人修仙苦修百年千年才能突破瓶颈。
而他顺风顺水,随随便便就突破了元婴到了化神,等到他反应过来已然坐稳了昆山剑祖之位,成了这剑修第一人。
从出生到现在,顾止从未吃过什么苦,吃过什么亏。
直到他遇到了那魔尊。
如今他身上的伤还没痊愈不说,连命剑的剑鞘也被拿了去,没了剑鞘压制,剑很容易受控伤到剑主。
这也是为什么最后在那魔尊身上狠狠栽了个大跟头后,他留下了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顾止曾经不止一次给老者说过,他觉得自己就是前半生过的太顺遂了,所以他后半生必须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万物平衡,因果循环,指不定什么时候一不注意就嗝屁了。
那魔尊如今远在千里之外的魔渊也就算了,此时有个比他资质更好的在昆山,顾止很难不做些不好的联想。
老者看着对方又自闭抱着剑不说话了,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顾止,你的顾虑我明白,但是你要知道白穗和那孽徒是不一样的。他是天生魔种,两人本质上就有很大区别。你莫要胡思乱想。
谁说魔修就都是天生魔种了?万一她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想到这个可能顾止缩了缩脖子,好像已经瞧见了白穗误入歧途,执剑朝着他杀来的画面。
灵山那老秃驴说我百年内有一生死劫,我还没找到道侣呢,我可不想死。
顾止打了一千年的光棍,找到个心投意合的道侣可以说是他除了生之外唯一的执念。
这个生死劫老者也知道,灵山那佛子怀有心眼,比起他的推演看得要更远更准。
且从未出过错。
原以为这一次老者听了这话也会跟着之前一样妥协的时候。
半晌,他喝了口茶水凉凉说道。
那如果我说白穗就是你的生劫呢?
你确定?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
白穗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晌午时分,早就错过了晨练。
昨晚从后山离开的时候差不多三更天了,沉翎御剑将她送回后又给她喂了几颗灵丹。
她身上内里的伤什么基本上都愈合了,就是体力透支过度,浑身依旧酸疼得厉害。
窗外阳光明媚,白穗睁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
正在她起身准备出去找点儿吃食的时候,一直紧闭着的门扉被吱呀一声轻轻推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白穗昨晚顶替着走了原剧情的女主本人。
雪嫣然轻手轻脚地进来,原准备放下东西就走,结果往床上一瞥。
正好和白穗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白师妹,谢天谢地你可算醒了!
她一个激动上前坐在床边拉着白穗的手仔细检查了一遍,神情很是紧张。
怎么样?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除了身上还有些酸疼之外没什么大事,你别担心。
雪嫣然听了这话后心下那块大石头这才真正放了下去。
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不是我说你啊师妹,你大晚上好好的不睡觉跑去后山砍什么树?砍树也就算了,你他妈还放火烧山,你知道他们现在都怎么议论你的吗?说你都是因为跟着我练了剑,结果真走火入魔了。
得亏你现在神志清醒,不然师姐我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过去将刚才顺手放着盒子拿了过来。
这里放着的是一碗煮好的汤药,用灵力温着,在拿出来之前都是热的。
来,大郎喝药。
神他妈大郎。
白穗忍住了吐槽的欲望,在接过汤碗的时候看到那黑乎乎的药后一顿。
等一下,什么叫我大半夜没事干放火烧山?你们以为那火是我烧的?
沉翎也这么给你们说的?说那火是我放的?
雪嫣然眨了眨眼,看着少女一脸惊愕的神情后不慌不忙地咬了口灵果。
他倒是没这么说,不过问是不是他放的火他又摇头。昨晚就你们两个在后山,不是他那肯定就是你了啊。
艹,什么叫不是他就一定是我了?!我昨晚为了救他可是拼了老命,他妈的在我睡着的时候竟然没帮我解释半句?
什么仇什么怨啊。
就算沉翎因为昨晚她强制拉他去了后山记恨上了自己,那也不该拿这种事情来诬陷她吧!
雪嫣然走后,白穗还是气得不行,
药也喝不下去了。
正在她刚想要放下下床去找沉翎要个说法的时候,半掩着的门外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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