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清岫自己都没觉察到,他愕然了一瞬,抬起手用手背挡住了脸。
我是说,不要因小失大。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历练,用不着为了入个南疆就这样拼死拼活的,这才是真的不值。
其实在风祁他们被带走的时候我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去竞技台,我有自知之明,知道我一个人很难取胜。
白穗捏着手中那块吃了一半的粉色糕点,就像初见时候清岫送给她的那一束花叶。
我之所以下决心上竞技台主要在你,因为有你在的话,我就算输了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那你的意思是还需要我是吗?
半晌,清岫沉着声音这么询问。
他的头上没什么发饰,只用了一个银冠束着,垂落的乌发衬得他肤色胜雪。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才他并不是生白穗的气,而是不安。
在白穗被带去灵山之前顾止就来桃源找过他师尊,他知道对方会来,所以一直等着。
他原本就打算和白穗一同历练,拒绝了许多人的邀约。
不想顾止之前明明说得好好的,一看到他的真身后便变了卦。
清岫能够感知得到顾止不单单是不喜他这个男身,还因为他的身份。
在被顾止一眼看破了真身后,桃源主请求他不要将其告知旁人。
顾止沉默了一瞬,以让他不要与白穗一同历练为条件,这才同意。
也是自那以后清岫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和旁人的不同,也意识到为什么从小到大师尊都会这般竭力隐藏他的真身。
在这个修真界里,他是个异端。
他非人非妖,不在五行之中。
是不被接受的存在。
顾止走后清岫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日,最后决定了一人独自历练。
他修行的速度异于常人,为了不被人发觉一直隐藏着实力,实则早已到了金丹后期。
南疆毒林于他入过无人之境,竞技台取胜也是轻而易举。
无论白穗想避免麻烦竞拍通行,还是上擂台比试。
只要她需要,他都可以帮她。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一路绕过沧海径直赶到南疆。
所以在看到白穗手中的储物戒指和玉佩后,清岫才会那般生气,那般恼羞成怒和挫败。
他不自觉又想起了不久前顾止冷冷看过来的眉眼。
【你和她不是一路人。】
【离她远点。】
这是顾止在离开之前与他说的最后两句话,神情冷漠,剑未出鞘却有极重的煞气。
在他上前的瞬间,便被那凌厉的剑气给震得喉间腥甜。
清岫眼眸晦暗,手不自觉攥紧了衣袖,敛了神情又一字一顿重复问道。
所以你还需要我对我吗?
不会因为你师尊的告诫厌恶我,疏远我,对吗?
白穗被清岫这个样子给吓到了。
她连忙放下糕点伸手过去抓住了他的手,那骨节因为用力泛白,冷得像是块冰。
清岫师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之前时候就觉察到清岫的体温不似常人,听桃源的那个师姐说他一向体寒,四季都手脚冰凉。
尤其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越是压抑那身体边越是冷得骇人。
白穗的安抚并没有用,在碰触到他手的瞬间清岫反手握住了她,将她带到了面前。
那双眸子明灭,死死注视着白穗。
说你需要我。
那个清岫师姐,有什么我们好好说,你先放开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想要挣开清岫的手,然而对方力道很大,她不但没有挣脱,反而被禁锢得更紧了。
白穗疼得脸色苍白,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咬了咬牙引了一道剑气划向了清岫。
那剑气没有伤到他,只是将他往后推开了几步。
清岫薄唇压着,还想要说什么,却看到了白穗手上的一圈红痕。
他被白绸缠着的脖颈之下喉结微动,最后哑着声音说道。
抱歉,我失态了。
白穗倒是并没有生气。
她缓了一会儿,这才抬眸小心翼翼看了过去。
没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我师尊这件事的确做的不厚道,明明你是因为我才耽误了历练,结果他后来却又不让我与你一起了。
之前顾止给她说的时候她也觉得这样不大好,可他说想和清岫一起历练的人从桃源排到了昆山都不止,他就算不和自己一起,想要找到个队友也是轻而易举。
正因为如此白穗就真的心大没放在心上了。
如今看来不在意的只有她一个。
清岫本来也没什么朋友。
他对自己那么好,自己还放了他鸽子,他难过反应大,胡思乱想以为自己不需要他,讨厌他也是能够理解的。
毕竟是她,准确来说是顾止莫名其妙拒绝在先。
越仔细回想剖析,白穗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她在心里狠狠唾弃着自己,看着清岫垂眸不语,颇受打击的样子叹了口气,上前试探着勾住了他的手指,主动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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