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我是受叶睿所托,要帮助你离开皇宫。这件事情我还挺乐见其成的。”段晨岫道。
聆音挑眉,道:“什么条件?”
“既然你打定主意离开皇宫,我便希望你此去,再也不会回来。我虽不愿意,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我也看清了自己在萧洛隽心底的地位,他哪里曾真切地爱过我?他对我也不过是怜悯罢了。不过没关系,至少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特殊的。我出身卑微又如何,怡妃家中显贵又如何。只要你再度离宫,我在宫中的地位便是不可撼动的。”段晨岫道,即便这样的认知让她曾彻夜难眠,恨不得眼前的人消失,让她仍沉溺于萧洛隽喜欢自己的假象中,还她在萧洛隽心目中的地位。但就算聆音消失了又怎样?就算她离开皇宫,做下那些不可饶恕的事情,萧洛隽依然没有将聆音放下。这让段晨岫更加悲痛地意识到,此生此世,她是彻底失去了得到帝王之爱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段晨岫的目光暗了暗,而后坚决道:“我要你做的事情便是,让萧洛隽彻底对你死心。”
段晨岫的目光复杂,就好像萧洛隽对聆音情深到非她不可一样。
聆音略扯了扯嘴角,道:“我自然是愿意让他死心的,只是……我要如何让他死心?”
段晨岫并不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在旁边一起玩耍的皇子皇女。两个孩子不愧是萧洛隽的,明明年龄还小,然而玩闹的时候,却有天家子女的矜持,很有分寸。
段晨岫笑道:“前几天皇上不是想让你为她献舞吗,这段时间,你便费力讨他的欢心好了。届时,我会安排人……”
段晨岫的眼神一利,道:“到时候排一出众星拱月的舞,人多眼杂,就算李代桃僵了,也有很多机会蒙混过关的。”
“姝妃娘娘这么说,看来司舞那边你也安排了人手?那柳扶疏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同你勾结上了?”聆音亦是含笑。
“勾结倒称不上,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呵……”聆音哂笑了一声,道,“姝妃娘娘这让我看不到多少诚意呢,倒像是别有他途。”
“我自然是希望你消失得干干净净。不过,毕竟是受人所托,我同叶睿的交往并不频繁,但毕竟还是要看他的脸色不是吗?我不会自断退路的,所以不会做害你性命的事情。”段晨岫含笑,看着微微低垂眼睑的虞聆音,心中感叹。虞聆音的姿色果然是不俗,便连她自恃相貌不凡,看到聆音的样子,都觉得羞愧不已。只不过,若是这般娇艳的花,带着剧毒呢,也不知道那人敢不敢采撷。段晨岫勾唇,媚眼流转,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知道皇后娘娘,敢不敢赌这一局?”
“赌,为什么不赌?”聆音咳嗽了一声,道,“姝妃娘娘敢冒险邀约于我,最后不怕暴露出自己,也陷入那泥潭中吗?”
“我沉寂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只能混到这样不上不下的位置。这一生,再往上,也不过是在姝妃二字中加一个贵字,我何不放手一赌呢?”段晨岫顿了顿,道,“不错,我的确有其他的意图,那支舞的的确确是鸿门宴,只不过受伤的,不会是你,而会是皇上。而我希望,你亲手将他弄伤。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彻底地想要同你斩断关系,而不是想着设局,将你困在宫中。”
段晨岫的目光直直地看着聆音,那目光中酝酿着太多的情绪,对聆音,终于清晰地表达出了她的饮恨。她这次被虞聆音所累,那香囊暴露在人前。所幸皇帝相信她的清白,否则,她更是百口莫辩。不过也因为在这次的事件中,她受到了委屈,萧洛隽对她的愧疚之意更甚了。只要虞聆音离宫,不再掺和进宫中的这些事情。再熬一些时候,等到太后驾鹤归去,她在后宫之中一家独大,那日子就能畅快多了。若是萧洛隽能在盛怒之下废后,那就更好了。她若成了继后,地位会更加稳固。
将萧洛隽弄伤吗?聆音脑海里浮现出了萧洛隽冰冷乃至带着惊痛的眼神,终究还是迟疑了。她想要离宫,却未必代表她还想再伤他一次。
段晨岫见到聆音迟疑,嗤笑道:“站在萧洛隽的立场,他的爱情注定不会纯粹,还掺杂着很多的东西。你焉知他此刻对你的喜欢,不过是想困住你,甚至麻痹你?这段时间你在宫中,他并没有让你接触到外界的那些讯息吧,你可知道,梧州那边的局势如何?”
聆音摇了摇头,这段时间她虽然处于帝国政务的核心处。不过萧洛隽却从来没有让她看过奏折,也没有让她听那些臣子的奏报。当然,她也在避嫌。
她静静地看着段晨岫。
“不,其实局面已经从梧州扩散到了漠北。现在肃王已经不愿意蛰伏,已经揭竿而起,同漠北那边勾搭在了一起,对景王两面夹击。景王回援漠北,而皇上留在梧州。”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在对方的陈述之下,聆音已将梧州的形式了解了大半。
聆音本以为在梧州两边的兵戎相争,不过是小打小闹。没想到在萧洛隽的掺和下,局势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而瑰色……明明她离开的时候,让沈绿衣暂理宫外的那些事宜。朝廷同藩王异域之争,瑰色作壁上观就好。但不知为何,沈绿衣并没有遵从她的命令,反而同叶睿站到了一起,掺和进了与朝廷之争。据说是因为萧洛隽那时候对瑰色的针对性太狠,沈绿衣被迫无奈之下,才打定主意违背聆音的命令开始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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