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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蛋跟着看过去,便看见那两辆车又开了一段路,停在了他家门口。
    村里不少人听见外面的动静从屋里走出来,于是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农村里年年日日都是地里家里两边跑,难得来外人,更别说是在城里才能看着的汽车了。
    “欸?二蛋,他们咋在你家门口停下了?你们家亲戚啊?”好些大爷大娘看向正在一边怔楞的鼻涕娃。
    二蛋擤了擤鼻涕,什么也没说撒腿就往家里跑。
    二蛋爷爷是村里的支书,也是原先梁家湾本地的人,当初战事爆发前夕去了西边邻省投奔亲戚,所以躲过了当年在梁家湾的那场劫难,建国以后才又回来,后来和其他别地逃难过来的、还有原先的村民一起重建了梁家湾。
    梁振华前些年回来的时候跟他见过一面,两人从小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二蛋爷爷小时候总跟着梁振华屁股后面玩,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梁家湾原先大多数人家都姓梁,经过那些年的动乱,现在村里只有四五户姓梁的人家了,其他大多都是别地过来的外姓人,所以当初重建这里的时候,二蛋爷爷便被推选成了村长,梁振华当初便是在他这里登记过留下了自家的老房子。
    时隔这么些年,梁振华再次回到这里,二蛋爷爷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华子哥?是你吗?”一个头发半白,后背微驼的老人看着车上下来的一行人,而后把目光放在了站在最前面的梁振华身上。
    “南子,是我!”梁振华走过去和老人抱了一下,拍拍对方的脊背,而后将后面的越诗一行介绍给他。
    二蛋爷爷这才看向后面这群衣着光鲜的男女,他高兴地看向越诗,“华子哥,这是你闺女?你闺女找着了?嫂子呢?她没来?”
    梁振华眼神有一瞬的暗淡,老人顿时察觉自己问的不太对劲儿,于是连忙转开话题,招呼着大家进屋里说话。
    二蛋进屋的时候正好听见爷爷让他妈整治一桌好饭,二蛋妈声音响亮地应了声,她可不傻,这群人看着就大有来头,进屋也没空手来,她婆婆从人家手里接过的礼盒、罐头、还有水果点心看着可不老少呢。
    二蛋爷爷叫梁大南,家里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嫁出去了,三个儿子还没分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上面还有个七十多岁的老爹,老爷子年纪大了心里却没糊涂,这会儿知道梁振华就是当年跟他儿子玩得好的华子,老人家一下子高兴起来,坐在堂屋里陪着他们说起话来。
    二蛋他爸是家里老大,他听他妈的吩咐从柜子里拿出藏着的鸡蛋糕,又装了一叠炒瓜子放在堂屋的桌上,老二老三忙着给客人端板凳泡茶,两边人互相认识了之后便坐下慢慢说话。
    梁家的媳妇孙女都在灶房里忙活着,她们原本就在做饭,现在多来了那么多人,娃他爷又说让好好整治一顿,于是他们重新在灶房忙活起来。
    “大嫂,你说那些人什么来头,没听说咱爸认识什么大人物啊?”梁老二的媳妇边切菜边嘀咕着。
    “可不是,我看他们可不是一般人,你看咱村连个自行车都没几个,人家可是开着小汽车来的,你再看看人家穿的衣服,那料子,那做工,这辈子我都没见过那样的,就说后巷刘家嫁到城里的那个闺女,我看结婚那天穿的红呢子都没人家那好呢!”梁老三媳妇接话道。
    二蛋妈当然看得出来,不然她也不会这么上赶着,不过她可不知道家里有这门亲戚,回头问问她当家的,看他知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
    灶房里妯娌几个拉呱着闲话,堂屋里梁大南也终于知道了梁振华的来意。
    “华子哥,你确定嫂子的尸首在你家院子的井里吗?会不会弄错了?”
    梁振华心里沉沉地叹口气,他也希望这不是真的,可事实就是这样。他看向女儿和外孙女,她们母女俩正担忧地看着他,他一下子心里就松泛了许多,虽然燕婉不在了,但他们的女儿还在,他把她找回来了,还有他们的外孙女,燕婉要是泉下有知,她一定会高兴的。
    “南子,你帮我在村里找几个人,明天一早帮我把燕婉的尸骨起出来,我想把她好好葬在梁家的祖坟里。”
    梁大南:“华子哥,咱们梁家还有几户人住在村里,我看就找咱们自家人吧,往上数都是一个祖宗,就不找其他人了。”
    梁振华没意见,梁家湾原先就是梁姓人的聚集地,几乎家家都沾亲带故,让自家人来做这件事,到底比麻烦外人好得多。
    男人们说着话,越诗和越灵,还有跟在她们身边的南南也被梁大南媳妇殷勤招呼着,在梁家吃过午饭,一行人就去了梁振华家的老房子那边。
    因为常年没有住人,梁家的老房子看起来脏乱不堪,打开门上挂着的锁头,入目的便是及腰高的杂草,还有破败的庭院和天井,越灵挽着越诗走进来,文子谅和江砚跟在周家老夫妻后面,梁大南一家人也拿着农具和扫把簸箕过来帮忙。
    一行人忙活了一下午才勉强把梁家打扫干净,至于院子正中的那口井,梁振华一进来便揭开了井盖向下望去,这井当初挖的不深,但井面只能看到微微晃动的水波,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越诗虽然根本没有对周燕婉的记忆,但当她看到在井边颤抖着向下看的梁振华时,她还是不自觉红了眼眶,失去爱人的痛苦她也经历过,当初她听见文子谅的死讯后,也是这般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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