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才这个人说,要见表嫂。
戚如翡看向傅岚清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厌恶:“天天惦记着自己的表嫂,你也是够恶心的!”
有那么一瞬间,傅岚清觉得自己耳朵坏了。
他身为一个皇子,自幼是被人吹捧奉承长大的,即便有的人是面和心不和,但从来没人敢当面这么说他算哪根葱,以及骂他恶心的。
傅岚清惊呆了。
沈琢也是一愣,但紧接着,桃花眼迅速弯了弯。
傅岚清瞧见了,他刻冲婉贵妃道:“母妃,你看,沈琢他竟然还笑?!”
姜婉:“……”
戚如翡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要不碍着这人劳什子皇子的身份,她拳头早就挥过去了。
一个牛高马大的大男人,被别人笑话了,竟然还找他娘做主!
戚如翡啐道:“呸,也不嫌臊得慌!”
傅岚清:“……”
有被内涵到。
“你住嘴!”姜婉瞪着傅岚清:“阿翡如是你嫂子,不得对她无礼!”
“母妃,你这偏心也太明显了,”傅岚清不高兴:“明明是他们夫妻俩对我无礼,好不好!”
沈琢闻言,便道:“殿下恕罪,阿翡性子烂漫,说话不知轻重,臣代她向殿下赔不是。”
说着,便要冲傅岚清行礼。
“哥,我叫你哥行了吧!”傅岚清一把扶住沈琢:“权当我求你了,别再搞这一套了,你这礼要是行了,母妃能立刻让我滚蛋。”
沈琢闻言,这才起身道:“既然殿下如此说,那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姜婉拉着戚如翡落座,宫娥们鱼贯而入,奉上瓜果茶点。
四人闲聊片刻,姜婉侧头同傅岚清道:“今日天热,本宫待会儿下厨亲自做道荷叶羹,你去后殿的小荷塘里,给母妃摘几朵荷叶来。”
傅岚清不乐意了:“母妃,儿臣一来,您奴役我,不行,沈琢,你得跟我一起去,我跟你们准备了新婚贺礼,你刚好一道取了。”
沈琢并未直接答话,而是看向戚如翡。
戚如翡正忙着吃果子呢,压根没瞧见沈琢看她。
傅岚清看不下去了,直接道:“放心吧,有我母妃在,没人敢动她,赶紧跟我摘荷叶去。”
这话倒是真的。
皇后仙逝多年,昭和帝并未再立继后,宫中位分最高的便是两位贵妃。
虽说暂理六宫的是苏贵妃,但姜婉却是有实打实的恩宠傍身,每月昭和帝但凡来后宫,都会来她宫里几次,这是在其他嫔妃那里没有的。
且宫中还有传言说,皇后仙逝之后,昭和帝本欲立姜婉为后,奈何姜婉母族凋零,并无可用之人,昭和帝怕强扶姜婉上位,反倒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兼之姜婉不喜弄权,昭和帝便暂歇了这个心思,但却给了她无上荣宠,再加上先皇后无所出,东宫之位空悬已久,不少人揣测,昭和帝有意让傅岚清入主东宫。
而此时,傅岚清也正在为此事烦心。
万华宫后殿的小池塘边,傅岚清坐在廊椅上,一改先前在殿中吊儿郎当的模样,神色认真看着沈琢:“你当真想好了要帮我?”
不知是不是昭和帝当年登基时,造的杀孽太重,遭了报应。
昭和帝膝下本有十子一女,但其中有四子,一生下来便分别为聋哑残盲,剩余六子倒是正常,但大皇子早年战死沙场,四皇子满腹经纶,却在与大师谈论佛法时,突然弃了尘缘去庙里当和尚了,如今仅剩四位皇子角逐太子之位。
其他三位皇子,皆有母族可倚。
唯独傅岚清,被人推至高位,却是处境尴尬。
他满脸愁苦道:“虽然我一再表示,我对太子之位无意,但他们压根不信我。”
夏风拂过荷塘,荷花香四溢。
沈琢收回目光,淡淡道:“殿下自出生起,便已置于风雨之中,即便有心避之,亦躲不过风雨的摧残。”
傅岚清明白沈琢的意思。
他母妃宠冠六宫多年,不少人将他们母子视作眼中钉,日后无论是他哪位皇兄登基,他同他母妃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所以,为了姜婉,他也得去争,好在如今沈琢肯帮他,他也算是有了个帮手。
傅岚清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在去岁新中的这批士子里,挑了几个可用之人培养着,可他们如今刚入仕,官职太低,根本无法皇兄他们的人抗衡。”
“现在不能抗衡,不代表以后也无法抗衡,”沈琢道:“更何况,如今朝中还有人没被其他三位殿下拉拢,但殿下有把握将他们拉拢过来么?”
傅岚清没把握。
剩余私下没投诚的大臣,要么是纯臣,只效忠于昭和帝,要么便是想再观望一阵子,而这其中,没有站队的人,还有沈相。
傅岚清问:“你帮我,那沈相?”
“我是我,我父亲是我父亲。”
言下之意,他们父子各为其主。
傅岚清懂了。
其实沈琢愿意帮他,傅岚清已觉得实属不易了,毕竟他现在的处境很不乐观。
傅岚清道:“三哥,六哥,八哥,他们似乎已经结盟想要对付我了。”
相比较傅岚清的不安,沈琢很是淡定。
他抬手慢悠悠折着荷叶:“结盟又如何?逐个击破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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