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辛这才恍然大悟。
见绿袖收回手,他便急急问:“公子怎么样?绿袖,不是我说你,你这次的药也太猛了,把我也吓了个半死!”
绿袖眼底滑过一抹凝重。
沈琢理了理袖子,看向绿袖:“照实说。”
绿袖不敢欺瞒。
她道:“公子身体本就比常人弱,兼之又在换季的时候,服了那药,如今虽然烧退了,但只怕今年冬天会格外难熬……”
孟辛瞬间急了:“什么叫格外难熬?绿袖,你说清楚?”
沈琢看了他一眼,孟辛这才不情不愿闭嘴了。
“不是,”绿袖觉得,自己刚才的措辞不准确,又改道:“是公子本就畏寒,兼之那药药性霸道,只怕公子今冬畏寒会更盛往年。”
孟辛这才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
绿袖立刻请罪。
沈琢摆摆手。
孟辛和绿袖见他神色倦怠,便躬身退了出去。
沈琢倚在软枕上,又垂眸静坐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躺下。
此时窗外已泛起鱼肚白了,没过多久,天就亮了,院里扫洒的小厮,已经开始各处活动了,他们手脚放得格外轻,生怕吵醒了沈琢,却殊不知,沈琢压根没睡着。
之后,沈家众人又来看了他一回。
沈老夫人瞧沈琢病了一场后,又瘦了不少,心疼的直掉眼泪,众人劝了好一阵,才将她劝回去。
而沈琢呕血晕过去之后,昭和帝亲临相府,命整个太医院在沈家守着沈琢,以及将六皇子打入天牢等事,已传遍朝野。
现在听说他醒了,不少人官员送拜帖来,想要上门探病。
沈琢不胜其扰,便以太医让他静养为由,悉数拒了。
但外面的能拒,府里的就拒不了了。
沈琢正捧着碗喝补药,绿袖便进来道:“公子,少夫人,叶公子来了,说是想要见您。”
沈琢还没说话,戚如翡已经开口了。
她奇怪道:“韶安怎么会来找沈琢?”
说完,她也不等绿袖出去通传,便头探出窗子,冲外面的叶韶安招手道:“进来。”
叶韶安从外面进来。
虽然叶家做的是镖局生意,但礼数却很周到。
叶韶安一进来,便冲沈琢行了个抱拳礼:“听说我跟银霜能出来,全是多亏了沈公子,多谢了!”
沈琢正要说话时,戚如翡已经先一步打断他的话。
她大大咧咧道:“都是自己人,有啥好谢的,坐啊!”
叶韶安拘谨落座。
沈琢将自己面前的糕点,换给戚如翡后,这才冲叶韶安笑道:“阿翡说得不错,更何况,此事叶公子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委实不必向沈某道谢。”
“可……”
“行了行了,你别婆婆妈妈的了,”戚如翡打断叶韶安的话,看向沈琢:“说起来,这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沈琢:“此事说来话长,改日我再告诉阿翡。”
戚如翡不干:“话长怎么了?慢慢说呗!”
她是真的好奇。
沈琢神色为难:“阿翡,这其中,涉及很密辛。”
“密辛咋啦?这里又没有外人在!”戚如翡不耐烦道:“别啰嗦,快说。”
叶韶安闻言,放下刚捧到手上的茶盏。
他适时道:“阿翡,沈公子,我的随从还在客栈,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戚如翡也不疑有他,便应了。
叶韶安冲沈琢行了个抱拳礼,一路走到门口时,他终于忍不住回头。
便见戚如翡正在同沈琢说话,却没分半个眼神给他,叶韶安眼底滑过一抹黯然,垂头走了。
戚如翡正在专心吃糕点,没瞧见叶韶安失魂落魄的这一幕,沈琢却是全程目睹了。
等叶韶安走远了,沈琢才转过头,同戚如翡说了,那日在堂上的事。
听完之后,戚如翡久久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那张明礼的母亲为什么会死?还有张明礼为什么会改口说是诬告呢?”
毕竟在前一天晚上,戚如翡已经知道,她当年真的杀了张明礼的父亲。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张明礼怎么可能会帮她?!
沈琢道:“张母会死,大概是心里有愧吧。”
愧疚当年她的装聋作哑。
“而张明礼之所以改口,一半的原因是,他们确实看不起我,这种靠封荫做官的,另外一部分原因,我猜,应当是张母同他说了张父当年的恶行。”说到这里,沈琢眼底滑过一抹嘲讽:“他父亲做了那样的丑事,人人得而诛之,他如何有颜面,再来状告于你?”
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
戚如翡又问:“那那个杨大人呢?他是不是指使方卓去叶城的人?还有,他身后还有人吗?”
“指使方卓去叶城的人,是他,他是六皇子党。”
所以六皇子就是幕后之人?!
戚如翡一听这话,哐当拍了把桌子,就要起身。
沈琢立刻摁住她:“阿翡稍安勿躁,如今六皇子已被关进天牢里了,他犯下的那些罪一旦查实,他不死也得脱层皮,不必脏了你的手。”
见戚如翡看过来。
沈琢只得将自己在堂上,在昭和帝面前弹劾六皇子的事情说了。
戚如翡皱了皱眉,这次重新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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