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
“行了,这些年,我早就认清现实了!”魏晚若搭着心腹的手,从地上站起来,坐到凳子上:“我已经不奢求别的了,我只想让阿瑜好好的,可是你也看见了,阿瑜就是个傻的,但凡别人给他个好脸,他就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人家,现在竟然还为了沈琢,来冲我发脾气!我真是白养他这么大了!”
说到最后,魏晚若火气又上来了。
心腹生怕魏晚若当真气出个好歹来,便冲她行个礼:“夫人,奴婢是自小跟着您的,今日您原谅奴婢僭越一回。”
魏晚若微微侧身。
心腹道:“奴婢觉得,二公子刚才说得也不无道理啊!不管怎么样,他跟大公子都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而且这事,也不是二公子剃头挑子一头热,上次张樱樱那事,还是大公子他们夫妇俩帮二公子洗刷污名的呢!”
在心腹面前,魏晚若倒不藏着掖着。
她冷哼一声:“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怀柔政策?”
“夫人,”心腹不赞同道:“当年姜夫人病逝的事,同您没有一丝关系,但您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大公子,这样不但会失了相爷的心,还会让大公子觉得,您是做贼心虚!”
“我……”
魏晚若想解释,但却又猛地发现,她说得不无道理。
毕竟,沈瑜都开始问她这话了,那沈琢那边……
“若您执意要查戚如翡,不但会得罪大公子,还会让相爷生气,毕竟戚如翡如今是相府的儿媳妇,您这么做,打的可是相爷的脸啊!”心腹劝道:“夫人,您三思啊!”
魏晚若觉得头有些疼。
她抬头摁了摁眉心:“你先出去,让我想想。”
心腹知道,魏晚若是关心则乱。
她便没再劝了,正要退出去时,魏晚若又道:“你带些药,去看看阿瑜。”
而此时,沈琢也知道了这事。
他喝完茶之后,这才慢条斯理起身,点了孟辛:“既然母亲病了,你陪我去看看她。”
魏晚若听到沈琢来探病,差点气的又砸了个茶壶了。
心腹见状,立刻以魏晚若刚喝过药,已经睡下为由,婉拒了沈琢。
沈琢也没强求,说了一堆关心之词,这才又回到院中。
他回去时,戚如翡正在屋里收拾东西,见沈琢情绪低落,便随口问了句:“怎么了?瞧你蔫了吧唧的?”
沈琢强撑着笑笑:“没事。”
今天孟辛难得聪明了一次,他立刻道:“公子刚才去看夫人了,但是夫人不肯见公子。”
戚如翡对这种事,想得很开。
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不以为意道:“不见就不见呗,反正她又不是你的亲娘,你还能指望她对你有多好,面子上能过得去就行了。”
孟辛愣了下。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清新脱俗的……开解。
沈琢也愣了下,然后笑笑:“阿翡说得言之有理。”
孟辛见状,立刻退了出去。
快到临睡觉的时候,沈琢突然道:“阿翡,要不,你今晚还是去隔壁睡吧?”
正在铺榻的戚如翡一顿:“为什么?”
“我夜里老咳嗽,怕是会吵得阿翡睡不好。”
这倒是实话。
自从沈琢这次病了之后,他的身体比以前更不好了。
白天还好,但一到晚上,就会咳嗽。
戚如翡也问过太医了。
但太医说,沈琢身子弱,一到秋冬季节,便会如此,他也没办法。
戚如翡转头。
见沈琢一身寝衣坐在床沿上,脸色苍白如玉的模样,觉得有些于心不忍:“算了,反正我后天就走了,再陪你两晚吧。”
沈琢听到这话,慢慢抬头。
虚弱冲戚如翡笑笑:“那就多谢阿翡了。”
今晚没事,他们睡得是挺早的。
但戚如翡却几乎整夜没成眠,因为沈琢时不时咳嗽,虽然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听着还是让人觉得很难受。
戚如翡生怕沈琢把肺咳出来,一晚上都是心惊肉跳的。
但第二天,卯正时分,她便又醒了。
见沈琢好不容易睡熟了,戚如翡便抱着衣裳,蹑手蹑脚正要出去时,身后冷不丁响起沈琢的声音。
戚如翡吓了一跳。
回头,就见面色苍白的沈琢,从床上坐起来:“阿翡是要去出晨功么?我同阿翡一起去。”
戚如翡只得带他去了。
平常竹林里只有戚如翡来,但今天他们过去时,里面有两个不速之客。
是府里的丫鬟。
应该是来收集竹露的,因林间有雾,兼之她们俩边干活边唠嗑,是以压根没注意到戚如翡和沈琢。
戚如翡也不想惊动她们,转身正要走,却听其中一个小丫头问:“哎,红绫姐姐,你在老夫人屋里伺候,消息比我们灵通,我前儿听人说,大公子快要不行了,是真的么?”
戚如翡脚下蓦的一顿,立刻转头去看沈琢。
沈琢也愣住了。
“这……”
听对方吞吞吐吐的,刚才问话那小姑娘语气里有些不高兴:“红菱姐姐,你也忒不够意思了,平日里你打听二公子,我可什么都告诉你了,今天我就顺嘴问句闲话,你就对我藏着掖着了,以后你要是再想找我打听什么,那可就不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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