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恩和梁远在班级里自我介绍之后,就尽快进入了学习状态。程知恩发挥了厚脸皮的最高优势,每天拉着梁远找不同的老师几次,尽快摸清了各科不同的知识重点。
林砚清见儿子用功,特意帮程知恩报了各个科目的一对一辅导。两个人白天上课,晚上就到辅导机构,找老师二对一辅导。梁远兼任半个辅导老师,他的任务就是尽快分析吸收北京课程的不同点,再用程知恩熟悉的方式,讲给程知恩。辅导老师惊讶于梁远超高的智商,了解情况后,对着程知恩感叹,从来没见这么幸福的学生,带着随身老师上学。
在学校,两个人真正做到了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班级里同学对这两个高三了才转来读书的人,一开始还抱着好奇,但看这两个人一副闷头读书的样子,也就都适当保持了距离。毕竟到了高三,除去少数学生,多数学生已经收起心思,进入了紧张的备考生涯。
程知恩虽然性子活泛,喜欢和同学们说说笑笑,但他实在是无暇他顾,每天早晨不到6点起床早读,在英语听力中塞几口早饭,就坐车去学校。下午放学直接去辅导班,到晚上9点半才下课。回到家还要写作业,12点才能关灯睡觉。休息时间如果能多少5分钟,程知恩都会迅速合眼睡觉。
等梁远帮着程知恩重新梳理出每门功课的系统框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再过些日子,就要到元旦了。这一个月程知恩连班级里同学都没认全。下课铃响,难得不上辅导课的晚上,程知恩收完书包,跟着人流走出教室门,来到校门口的路边。找到林砚清的车,拉开车门。推着梁远先上车,自己又挤了上去。
林砚清转头对着两个人,用英语说了句Good evening。
程知恩对着车顶棚翻个白眼,没说话。程知恩和梁远的英语语感不太好,这里的英文课老师是全程英文上课,差点逼死程知恩。为了帮助两个孩子,林老太太和林砚清在家里开始全英文对话,营造英文环境,拉着程知恩和梁远训练口语语感。现在在车上也是如此了。
林砚清见人没说话,换了中文,“放学了?你奶奶在家炖了鸡,等你们回到家就能吃上鸡汤面。”
梁远对着前面笑笑,“林叔,每天做夜宵会不会太辛苦?”
“没事,老人们就当运动了。”林砚清转动方向盘把车开向主道,“你们以前夜宵吃什么?”
“弄些零食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没有营养的。你们现在正长身体,得保证营养。”在林砚清看来,梁远还好,程知恩体型偏瘦弱了。
程知恩坐在车后座,没搭理两个人的对话,看着窗外高楼林立的夜景,感慨一声,“哎呀,北京确实大,我来这么久了,就只认识这段路。”
“等你高考完,可以好好玩玩。”林砚清说着。
程知恩看着林砚清开车,意识到一个问题,犹豫一下问,“你不上班的吗?”这一个月每天都是林砚清亲自送上学,亲自接放学,哪里像上班的人。
林砚清开着车,见儿子终于关心自己了,笑着说:“我上班啊,我和人合伙开了医疗机构,也很忙的。”他为了和程知恩拉近关系,每天早起晚睡,工作之余兼顾接送孩子,这些日子清减了不少。
程知恩低头无语。他到现在还没叫过林砚清一声爸爸。
林砚清侧头看一眼,看得出程知恩低头有些沉重,“没事,接送你们我很高兴,不辛苦。”
程知恩低声嘟囔一声,林砚清没听清,又问,“怎么了,我没听清。”
梁远端正坐着,拍拍程知恩的腿,示意他别胡说八道。
程知恩侧着身子,对前面的林砚清说,“我听说一门课辅导费就要2万,太贵了,咱家有那么多钱吗?”这几门课的钱加在一起够买一辆车了,程知恩知道这个价钱之后心都在滴血。
“哈哈,”林砚清第一次爽朗的大笑,这孩子终于承认和自己是一家人了,“没事,这钱花得值。放心吧。”
程知恩靠回到后座,“我怕把你花破产了,饿到我自己。”他以为林砚清是开村里那种小诊所的。
林砚清哈哈大笑,“放心吧,破产了也饿不着你。”
程知恩转头望着车窗外,又自言自语一句,“今年冬天我感觉像没过一样,都没觉得冷。”房子里有暖气,车里有暖气,连爷爷家后院种花的花棚都有暖气,到哪里都有暖气,都忘记了冬天的寒冷。只是,没了那份寒冷,程知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像是失去了与周遭世界的连接。他按着按钮,降下一点窗户,想感受一下外面的气息。
冷风灌进来,梁远瞪程知恩一眼,探手又把窗户给关上了。转头开口说一句,“林叔,我们学校老师说现在有空宿舍,问我们要不要过去住。我看你这样每天接送我们也太累了,要不我们住校吧。辅导班离学校也不远。”
“没事,接送你们不累。”林砚清在红绿灯前停下,回头看看说,“等辅导课上完了再说。如果想住校可以住学校前面的公寓,那里条件好。”孩子越长越大,再不抓紧时间相处,就没机会走进了。这段时间他特意推掉工作上的事情,花时间和儿子相处。经过刚刚的对话,他准备回去再把青少年心理成长的书抓紧读完。
要是说这十几岁的孩子是孩子,他却已经有成年人的思维了;要是说十几岁的人是成年人,他又没有成年人的阅历和耐心。放松不得。林爸爸初为人父,育儿书堆满了办公室。请教了半个医院的父母,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了林院长、林总有了个正在高考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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