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刘挣一口答应,“这个是完全没问题的!小夫人您也不用慌张,我们不急这一两天。检查刚结束,您也理理思绪、缓缓神;别说三五天时间了,你想在这里再住半个月也行。
“您有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状况、您尽管打电话向我说明就行。只要您一句话,我别说是在广城了,在天涯海角都得飞过来替您解决!”
“嗯。”江玥跟着刘挣站起身,送客出门,“辛苦你了,这趟就先不跟着你去广城啦。真有困难,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芳姑陪江玥一起送刘挣离开院子。
站在前院,江玥扒着院子的铁门,目送着刘挣的车越开越远、直到消失在道路尽头后,他还是绷不住了,转身扎进芳姑的怀里,想哭但挤不出眼泪。
“姑姑……”江玥的声音小小,“姑姑你听到刘挣刚才说的话了吗?他说、他说要我们搬走……”
“嗯。”芳姑温柔地摸着江玥的脑袋,细声安慰,“我都听到了。这是爷的安排,爷肯定是为了我们着想,我们不必要为此太过伤心。”
“可是……可是怎么能不伤心?”江玥又开始想不通了,“这里、这里是我和先生住了快半年的家啊……”
他曾费劲一切心思想逃出去的黑白地狱,如今竟然成了他最无法割舍的“家”。
人啊,对某种事物认知的转变,还真是够可怕。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江玥就待在家中,和芳姑、陈安两人一起收拾东西。
该带的东西带走,不能带的东西打包封起来、免得落了灰尘。
原本黑黑白白、本就走简约路线的家,在收拾过东西后,显得更加简单朴素、更加空空荡荡。
站在客厅里大喊一声,甚至能听到层层递进的回音。
“好啦,餐具都收拾好啦!”
打包好饭厅里不常用的餐具,江玥懒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长吁一气。
“一楼都差不多了吧?沙发用布遮好了、桌子也盖起来了。厨房呢?厨房里多余的食材都清掉了?”
“不常用的都清掉了。”芳姑将煲好的砂锅粥端出来,“留了一小部分,估计还能吃个三四天,吃完就没了。”
“后院的藤椅我也搬进来啦。”陈安摘掉套线手套,边往里走边叹气,“好一段时间没人用藤椅了,我一摸上面全是灰尘,唉。”
“哎呀,没事没事!”江玥摆摆手,调动陈安的情绪,“搬进屋里就不容易染灰尘啦!安安先去洗个手,洗完过来喝粥吧!”
陈安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表达不当,急忙收起沮丧的一面,打起精神:“好嘞!等我一会儿,我顺带去给楼梯间的绿植浇浇水。”
“嗯嗯,去吧去吧!”江玥主动拿起饭碗和汤勺,“我给你们盛粥。大家今天都辛苦了,要吃好好、吃饱饱~”
兔子小夫人要帮忙盛饭,芳姑也没有要故意拦着。她顺势在餐椅上坐下,拍着餐桌打量四周。
“将架子上的装饰品都收起来后,咱家看着更冷清了。”
“没办法呀,”江玥不想把丧气的一面表露出来,故意将话说得轻快,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他的语调是往下降的——话语里的失落情绪,始终还是藏不住的,“再过几天就要离开了嘛。搬家之前,都是要这样收拾的啊。”
“也对,是我心思太多了。”芳姑知道小夫人的心思,急忙将话拉回来,“稽查之后,还能留下这么多东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们应该要感到开心才对。
“明天该打包二楼的东西了?那可得多加小心,二楼很多都是爷的私人物品,千万别弄乱了。”
“嗯!”江玥先给陈安盛好一碗粥,再为芳姑递过另一碗,“吃吧姑姑!今晚的粥超级香哦!我们别想那么多了,先把今天的晚饭解决。”
“诶,”芳姑双手接过,笑了笑 ,“谢谢小夫人。”
在这样努力给自己、给芳姑和给陈安打气的生活模式下,江玥才能熬过这些晦暗无光的时日。
他撑过一个又一个的白天,直到黑夜降临。
黑夜降临的时刻真的很可怕。白天还能有人在身边陪着,心情不好、要开始陷入沮丧时,他会想着他人的存在,努力忍一忍情绪;但到了晚上、孤身一人在房,江玥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周围安静得很令他害怕。
为了方便照顾他,芳姑已经从一楼的小房间、搬到了二楼傅鸿与的书房。可尽管江玥知道一墙之隔的邻房、就有人在守着他,他也还是觉得恐惧、焦虑、成夜成夜地睡不着觉。
他太怀念被人搂在怀里安睡的日子了。曾经他觉得那是束缚、那是禁|锢,但现在他真的无比想念、无比希望能再体会一次那种感觉。
干躺了一会儿,又是睡不着觉。明明经历过一天的劳动后,身体已经非常疲惫了,但大脑却始终混混沌沌,想睡睡不着、精神游离在睡与不睡的边缘。
江玥故技重施,又起身去点燃了傅鸿与的香烟。
自打上次拿傅鸿与的烟当熏香用、成功地安睡了一个晚上后,江玥学到了。现在只要他失眠,他就会冷不丁地爬起床来,找烟盒点烟。
可惜他不会抽,只能点燃后举着香烟四处挥洒,将香烟的味道渗透到各个角落;然后再小心翼翼地熏一下枕头和棉被,让睡觉的床具都沾上尼古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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