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在那头应了,挂电话之前又想起件事:“对了蒹姐,今天有个姓岑的找你,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也没说具体什么事,听到你不在他就挂了。”
姓岑的,难道是岑楼?“好的,我知道了。”林蒹挂了电话,在心里飞快地琢磨了一下岑楼打电话的原因,没想出来,本来想要不打回去问问。可听小陈说的他连号码都没留,看起来似乎没有想要自己回电的意思,肯定不是什么急事。林蒹想了想,把这事先搁一边了。
为了赶上报税的最后期限,林蒹必须提前回去。于是赶在她回家之前,她爸妈张罗了一桌酒菜邀请谈江野一家来吃饭。
不管现在怎么喊着解放思想,可一个假结婚闹得从未婚变离婚,对女孩子的影响肯定更不好。任康平一直意难平的就是这点,嘴上不说,但心里却觉得自家姑娘受了骗吃了亏。多亏了林蒹离婚以后心情很好人好像都变懂事了,林慧芳这几天也反复给他做思想工作,他这才拧过弯来了。诚心诚意请老谈一家来吃饭喝酒。
倒是谈拥军两口子觉得亏欠了林蒹,上门做客拎了一堆的水果,吃饭的时候还多有歉疚。
“老任,是我们没教好儿子……”
“别说了,喝酒喝酒,我们彼此彼此,一个巴掌也拍不响,这俩小崽子都欠收拾!”他们两口的态度让任康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反过来劝解他们。
两家邻居多年,邻里关系一直不错。儿女闹出来的事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心结一经说开那点隔阂也就没了。林蒹怕“前公婆”尴尬,使出浑身解数在餐桌上逗长辈开心。把夏红英逗得前仰后合,末了还拉着她的手恋恋不舍,跟林慧芳说:“蒹蒹这孩子太贴心了,我没这个福气啊。”说完剜了儿子一眼,又问林蒹:“要不你给阿姨当干女儿吧!”
谈江野微微一怔,正要反对,他爸就开口了:“你别胡说,他俩再怎么也是结过婚的,前儿媳变干女儿讲出去不好听。”
林慧芳也出来打圆场:“不认也没什么,蒹蒹是你看着长大的,跟你这么亲跟干女儿也没差了。”
一屋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只有谈江野心里不是滋味。他想跟林蒹说两句,偏偏他妈霸着林蒹不放。好不容易等吃完饭,他父母回家,他才逮到林蒹落单,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一会才蹦出来一句:“你半夜去坐火车注意安全。”
“放心吧,有我哥送呢。”
“那上了火车你也只有一个人,小偷多,你别睡太沉。”
“知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坐火车,有经验,不会被扒。”林蒹说着挠了挠腿,“你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进去了,秋蚊子咬死了。”
谈江野点点头,想想她跟柳含瑛不一样,不是没进过社会的学生,确实不用他操心。于是目送她进门后便上楼回家了。至此,他俩那段协议婚姻算是真真正正地结束了。尘埃落定后再回头看,他还是觉得林蒹提离婚这事来得十分突然,但仔细回想,她第一次提离婚正是他去火车站接柳含瑛那天。
谈江野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扭头看林蒹家纱门漏出的灯光。他怎么没早些想到?
第21章 约会 考上了
四点半, 天光微明,林蒹就被列车员给别人换票的声音吵醒了。前面刚好是个比较大的车站,她这节车厢里不少人要下车, 下床洗漱的,拿行李的,呼朋引伴的, 声音嘈杂。想继续睡是睡不着了,林蒹干脆起来也去洗了把脸, 然后坐在窗前发呆。
立秋已久, 虽然属于南方的秋天还没有真正到来, 但早晚的温度已经有了些许凉意。林蒹脸上的水汽未干, 被窗外扑进来的凉风一吹, 顿时吹散了仅剩的三分睡意。
临近大站,车厢里人来人往。她习惯性地检查一遍行李, 以及放贵重物品的贴身小包。随后不可避免地想到谈江野。他俩同行的时候,有谈江野看包, 她确实要轻松许多,甚至可以放心地从上车睡到下车, 不会像今天, 几乎每站必醒。
思及此,林蒹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临行前谈江野看似多余的叮嘱。他有几分是真的不放心, 又有几分是没话找话她不得而知。但是从他这段时间的态度来看,谈江野对她并不是全无感觉。她甚至在某些瞬间有质疑过自己坚持离婚是不是过于执拗。
但她还是坚持走了这一步。她知道谈江野对她的好感尚且朦胧, 甚至不足以支撑他说出“喜欢”。何况还有柳含瑛的存在,她不知道谈江野对柳含瑛具体是什么心思,可是她知道一旦她妥协,同意试着做真夫妻, 届时,她肯定会不能容忍他心里柳含瑛的存在,无法像现在这样比较理智地对待她。
如果说最初提出离婚,还是因为害怕自己变成“被抛弃”那个,干脆先下手为强。那么后来的坚持则是她看透了自己也看透了谈江野。在此之前的时光,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她人生路口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因为谈江野,而现在她想此后只为自己做选择。
离婚对她而言,是一个起点,也是一个开始新生活的标志。
窗外,晨光将至,霞光已从天际连绵起伏的群峦中透出,仅有几朵浮云广袤天空透出清浅的浅蓝色,预示着今天将有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等火车到了盐港,林蒹早已经整理好了心绪,直接奔赴工厂开始马不停蹄地处理落下的工作。等账目核对完毕,又赶在死线前报了税,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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