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点, 接下来的几次约会林蒹都有意识地跟岑楼聊工作,可岑楼带歪话题的本领一绝, 每次明明是想问他对自己工作的态度,但总是没讲两句就开始跑题, 最后回想起来,除却跟他卿卿我我,什么实质性的话都没聊到。
不可否认,当时甜蜜是真的甜蜜, 被他哄得上头的时候也恨不得一直跟他腻在一起。可她终究是个混了好几年社会的生意人,察言观色虽然不如岑楼这样的天才,但也算是基本技能。两人见面时岑楼能用柔情蜜意糊弄她,但她过后只要稍微回想,就知道岑楼是在刻意回避问题。
这让林蒹很难不想到年前他朋友的生日聚会。虽然那件事在她这已经翻篇了,可当时的记忆可没有消除。回想起岑楼当时的态度以及最近约会的情形。林蒹琢磨着岑楼只怕是一心想叫她继续提升学历挤进他的圈子。
可是在林蒹原本的计划里,她暂时只打算读完成大。岑楼说的升本未来有时间和精力她可以试试,但再深造就不必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一路轻轻松松读到博士。林蒹觉得她有那个精力去跟文凭死磕,还不如多谈几单生意,把公司的规模再扩大一些。
为了避免话题再被岑楼带歪,林蒹跟他再次约会前,愣是跟准备和客户谈判时一样,做足了功课。于是这一次,她顺利地赶在岑楼带跑话题前开诚布公地说了自己的规划。
“我听向老师说现在学校有个‘校企合作’的模式,企业提供场地和设备,学校提供技术,国家还给项目经费。企业省了研发成本,学校省了场地和设备的钱,还能给学生提供实践机会。一箭三雕哇!我那个小公司按照现在发展情况,保守估计最晚明年年底,公司的盈利就能翻倍。我想争取三年内达到能跟学校搞合作的标准。”等上菜的时候,林蒹拎起茶壶给岑楼续茶,十分诚恳地坦白:“我真的没办法兼顾工作跟学业,能安安稳稳把成大的文凭拿到我就满足了。”
岑楼托了一下她手腕,从她手里接过沉重的黄铜茶壶:“我自己来。”
林蒹看了眼岑楼,感觉他会要跑题,又接着说:“我近三年的规划大概就这样。你觉得怎么样?”
岑楼给自己续完茶又给她也续上了。放下茶壶后才抬起眼帘,正视着她,问:“那我呢?你未来的规划里我在哪里?”
林蒹眨眨眼睛:“你还在学校呀,三年以后肯定是评上副教授可以准备向教授冲击了。”她说着见岑楼只看着她不回话,便问,“你说的不是这个?那是婚房?我听说市里明年又要出一批商品房,到时候挑个我们俩上班都方便的就行。”
听她这么说,岑楼嘴角才有了点笑意。“哪能叫女孩子买房。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穷。”他俩说话的时候已经上了两道菜,岑楼一边给她布菜一边说:“你可以听听我的规划。你先读完夜校,然后再加一年全日制的专升本。研究生不急着来,备考一年两年都随你喜欢。具体专业也可以以后再商量。等读完研,是留校还是去做其他工作都可以再商量。”
“可……”
林蒹话没说完,他就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急,我知道你惦记着你公司。不过你知道职业经理人吧?公司的事可以交给经理人打理,这样你工作和学习两不耽误。”
“噗,你逗我呢,就我那小公司还请得起职业经理人?”林蒹笑出声,可看岑楼的表情却不是在信口开河。她狐疑地看向岑楼。
岑楼微微一笑:“我能跟你说,当然是有把握。只要你点头,我可以找人入股你的公司,不但能注入大笔资金还会有经理人来帮你打理。”
“你说的人,不会就是你母亲吧?”林蒹看着他笃定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是不想见你妈吗?现在关系修复了?”岑楼跟她稍微提过他父母如今的状况,虽然他还不知道林蒹已经先一步从谈江野那得知了。
岑楼莞尔,算是默认了。
林蒹低头想了想,问他:“说来说去,你心里还是觉得我现在的工作上不了台面吧?觉得我是个没文化的暴发户,不给提升一下学历包装包装,都拿不出手。”
“当然不是!”岑楼敛了笑,严肃道,“我从没有看轻过你。我只是,不想你再身陷险境,而我除了事后庆幸有人救了你,在医院给你喂几口粥塞几块苹果以外什么都做不了。”他说着声音都有点激动。
林蒹怔愣,原来是这样吗?从她遭人下药那次之后他就开始有此打算了?
“你可以说那次是意外,可是酒局上的糟烂事我也多少听过一点。你在商场搏杀一天,我就担心一天。只要你平安,我没有什么不能和解的。”他握住林蒹的手,把剩下的话说了。
林蒹一听就明白了,岑楼大约是为了她主动向他母亲示好了。想到几个月前他接到他母亲信件的态度,再到如今主动低头,她心里也难免有所触动。然而今天她有备而来,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掉进他的温柔陷阱,此刻尚且清醒的理智也在告诉她,岑楼此举虽说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可又何尝不是想诱导她去走他铺好的路呢?
“有大老板愿意入股,提供资金和管理人员跟技术确实是挺难得的机会。”林蒹拿出了谈判的款,“可是能提供这么多援助股份肯定要占大头。再加上公司里谁出钱谁讲话管用,等于是变相让渡了我的决策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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