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江野看了他一眼又跟林蒹对了个眼色,在林蒹微微点头以后说:“没有以后了。”
“啊?”
“私下跟客户回扣,还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吗?兴山机电已经有人报警,跟你混熟的两个都被带走了。”谈江野说到一半,刚才还嬉皮笑脸的人瞬间僵了,眼珠乱飞,不知道在想什么。谈江野没工夫猜他想法,“我们可以看在大家同事一场的份上不报警,但前提是,你把这一年私吞的回扣一笔一笔交代清楚。”
李爱民吃回扣林蒹先前略有察觉,但此人油滑,除了招待费顶格报销以外没有特别出格的问题,而且业务能力还可以,林蒹就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理会他的问题。直到谈江野看出问题,坚持跟她说此人不能留,她才下决心。
只是没想到兴山那边暴露得更快,林蒹他们还在筹划怎么开除他,兴山已经打电话过来说他们报警了。
谈江野今天当面说穿,也是为了杀鸡儆猴。
接下来的会议就没有李爱民什么事了,他被“请”进了办公室,由其他人盯着写交代材料。
处理完蛀虫,谈江野今天的点名批评环节也告一段落。虽然被当众点名有些丢脸,但有李爱民这个已经违法了的在前面挡着,他们的那些问题可以算是无伤大雅了。
谈江野的语气也缓和了少许:“我们做工业品销售,跟客户不仅仅是买卖关系,更重要的要跟客户建立起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客户不但是我们的需求方,还是我们的伙伴,是我们的战友。而你们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公司的代表,贪婪短视只会让客户觉得我们公司本身没有实力,只能走歪门邪道来达成订单。不但违法,还是严重损害公司形象的行为。各位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销售元老,我不希望在你们中看到第二个李爱民。”
他说话的时候留意到林蒹目光闪动,似乎有话要说,于是问她:“林总要说两句吗?”
林蒹点头:“刚才谈总说的是对外的态度,我想说的是,各位面对生产研发的同事时要记得大家是一体的,不要把自己当成外面来采购的人,只负责催出货。你们卖的不光是产品,还有公司的信誉,技术人员的后期服务等等。我希望以后我们产销团队能加深沟通,具体的执行方案我稍后会给出,今天还是讲讲更紧急的问题吧。”
她看向谈江野,谈江野眨了一下眼睛:“嗯,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公司的产品最近要做价格调整。新的价格单我已经印出来了,你们传一下。”他把一沓复印纸递给旁边的人。等他们人手一张以后,谈江野又把几家重点大客户圈了出来,“这几家我跟林总会跟负责人去拜访。其他的公司怎么处理需要公司调配什么资源你们现在回去准备方案,下午我要看到。散会。”
销售们知道谈江野说到做到,听到散会两个字都松了口气,瞬间做鸟兽散,会议室一下子就空得只剩林蒹和谈江野两人。
林蒹刚起身,就见谈江野先她一步走到了会议室门口,却不是离开,而是从里面锁了会议室的门。林蒹以为他还有事要跟自己商量,于是也停下脚步。
锁完门,谈江野转过身来,脸上一点不见方才属于“谈总”的严厉。对着林蒹,他马上恢复了明朗,像只叼了飞盘的大狗子一样凑过来邀功。“蒹蒹,我刚才表现怎么样?能打几分?”
“满分。”林蒹冲他笑笑,又问他:“你早就看到问题了吧。怎么憋到现在才说。”
“那也没有。”谈江野赶紧否认,“我都在忙经销那边的事,也是最近才注意到这些,正好离培训也过去一年多了,验收一下成果。”他边说,边和在家里时一样握着她柔软的手把玩,大约是这个行为太过熟悉,林蒹一时也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她点点头:“还好有你看着,我都看不出那么多问题。”她说得平静,但谈江野还是听出来她的声音里有那么一点情绪低落的味道。
“怎么了?这是失落了?”谈江野帮她把勾住耳环的一缕乱发理到了耳后,笑道:“你要抓生产研发,哪顾得上那么多。而且术业有专攻嘛,我干的就是销售,肯定更容易发现猫腻。”
林蒹知道自己的重心没有放在销售上,但一直以来也以为自己做得还算合格,没想到这次会议居然被谈江野点出了那么多问题,虽然是销售个体处理不当,但她作为领导多少也有点引导失责,这么一想心里自然有点失落。
这点不愉快瞒得过员工,却瞒不过每日耳鬓厮磨的谈江野。他见林蒹还是打不起精神,干脆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啄了啄嘴唇,安慰道:“你要是那么全能我岂不是一点用处都没了?偶尔也得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嘛。嗯?”
过于亲昵的姿势让林蒹顾不上失落,急忙推他:“在公司呢!”
她越推谈江野揽得越紧,憋着笑逗她:“又没人看见。”
确实没人能看见,会议室挨着车间的那一面没有窗户,只外墙有一扇窗。可林蒹只要想着这里是工作场合就忍不住的紧张:“没人看见也不行!”她后退着要挣开他,反被谈江野趁机压到了墙上。
林蒹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感受着谈江野身上传来的热度,喉咙忍不住吞咽了一下。他俩彼此太过熟悉,她知道两人挨得太近,生怕自己再动一动就会擦枪走火,只得放弃了挣扎,偏过头毫无威胁力地警告,“你别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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