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军生你看着点,别摔着了!”郑媛呵斥道,等蓝军生把人放下来,她揉揉蓝山的头,“今天很厉害!”
“是每天都很厉害!”蓝山纠正完,转身往柏舟一那边冲。
“舟一——”
柏舟一马上得去上奥赛培训班,今天是请假来的,看完比赛还得去赶下半场,他摁住扑过来的蓝山,问出最关键的问题:“拿到奖金了吗?”
“还没呢,说是到时候会给教练,再给我。”蓝山拍拍他肩膀,“我这边钱到位了,你得加油啊。”
“加不加油我都是第一。”柏舟一很傲娇地转身,“走了,妈妈在下面等我。”
“这就是天才吗,好有自信哦。”蓝山看着他矮但拽的身影自言自语,忽然被蓝军生一巴掌摁到头上。
“说什么呢小朋友?”蓝军生把他捞起来,“舟一去上课了,我们也回去了,今天出去吃。”
蓝山扭头问:“你请客?”
“质疑什么呢小兔崽子?”蓝军生义正言辞,“你爹我哪有钱,你娘请客,走咯——”
奥赛比赛在攀岩赛两周后,蓝山投桃报李,虽然不能围观考试,但也在决赛当天去到场地,在门外等柏舟一出来。
奥数一直是众多兴趣爱好里最为家长青睐的一个,考试结束后,源源不断的小孩从考场中出来,蓝山看花了眼,好不容易从孩子堆里挑出自家发小。
一群或喜悦或沮丧或迷茫的面容中,面无表情的柏舟一显得格外沉稳。
“哦我的老天。”同行的潘诗一手搭住蓝山,一手扶额,吐槽道,“他简直像个没化到缘的小和尚。”
小和尚走近了,蓝山一把揽住他,问:“考得怎样?”
柏舟一比蓝山高三四厘米,蓝山不得已微微踮脚。
“挺好的。”柏舟一说。
蓝山放心了,柏舟一不谦虚,但柏舟一很诚实,柏舟一还对自己特别高要求。
他说挺好的,那就肯定是挺好的。
“走。”潘诗也乐呵,“好不容易不用接你上下辅导班了,今天出去吃,庆祝一下,我们和咖啡崽爸妈一起。”
柏舟一抬头冲她点点,说:“好。”
蓝山和柏舟一黏糊地转过身,姿势变扭却不放开彼此,他们摇晃着往远处招手的蓝山父母走去。
柏舟一说自己会考第一,他就确实是第一,没过两天,放分的时间还没到,学校就打电话来恭喜,激动地说学校第一次出了个二年级的奥赛第一,还说国家奥数组织注意到柏舟一,给他发了邀请函,通过测试就可以直接进入国数院直属的奥赛人才培育队伍。
潘诗乐得合不拢嘴,虽然她对柏舟一的要求只是多吃点、多说点、开心点,但自家儿子厉害,哪个当妈的不开心。
在她边上,蓝山偷偷问柏舟一:“徐泽帮考得怎样。”
“不怎样。”柏舟一嘴巴抿一下,少见的幸灾乐祸,“我和他一个考场,他因为哭得太大声被请出去了。”
蓝山心里舒坦了。
特权能带给人某一瞬间的便利,但德不配位的人仍是无法坐稳高位。
“我不理解他爸为什么要花大钱送进决赛。”蓝山说,“丢人吗?”
“我也不理解。”柏舟一面无表情地说,“为什么有人连那么简单的题都做不出来。”
蓝山被内涵到了,捂着胸口痛苦倒下。
柏舟一下一句话让他起死回生。
“我拿到奖金了。”柏舟一看蓝山,问,“你的奖金什么时候到。”
“哦!”他这一下点醒蓝山了,“我最近没去攀岩,教练没和我说……”
“问一下。”柏舟一说。
“行。”蓝山也想早点把钱给到苏思婷妈妈,那对母女早一天离开酒鬼爹都是好的。
他给攀岩馆打去电话,林盘溪也纳闷:“一般来说一星期就该给了,但到现在主办方也没把钱给我……他们让你主动去联系,要不你打过去试试。”
“好。”蓝山心中有些不详预感,但他还是用林盘溪给的联系方式,联系了主办方。
“是蓝山选手吗?”对方接通电话,开门见山问,“我们这边想要了解一下,你的年龄是六岁对吧。”
“是的,怎么了吗?”蓝山握紧电话,不详预感加重。
“那你报名时,是不是谎报了年龄,儿童组的参赛年龄段是7-9岁。”
“我填表确实填的七岁……”蓝山承认,因为七岁以下无法报名,而林盘溪说问题不大,反正就差两个月,一般不会有人纠结这个……
一般确实不会有,但现在情况可不一般。
六岁的选手爬了个冠军,而且比赛线路被主办方搞错了,青年组的难度不小心混进了少儿组。发现错误后,负责人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蓝山这个一次就完成攀登的冠军也被拎到了攀岩协会面前。
发现如此天才,攀岩协会本是大喜,想用他作为宣传案例,以此推广攀岩运动。
但他们很快发现了蓝山存在年龄问题。
七岁变六岁,这本来不是个大毛病,但国际攀岩组织规定,最小的参赛年龄必须是七岁,他们认为七岁以下小孩如果苦练攀岩,可能会导致骨骼变形,算虐待儿童。
虐不虐待儿童另说,国际社会虎视眈眈,对中国运动界舆论不好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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