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诗没意识到自己的类比打歪了,柏舟一和柏父也丝毫没有要纠正她的意思。
柏家男人都一个样——沉默是金,老婆最大。
基因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柏舟一走后,蓝山的生活又变为宿舍训练馆两点一线,训练很苦,他回宿舍倒头就睡,父母朋友柏舟一电话响了又挂,他睡得昏死,听不见。
柏舟一改为给他发消息,他在微信里格外絮叨,话题繁琐无聊,说学校又有哪对情侣谈恋爱了,家里潘诗又出了什么突发奇想,自己最近又在数学方面有哪些突破……
蓝山回不及时,却是头一回知道柏舟一心里还藏着这么一方八卦小天地,憋不住都跑自己聊天框来写日记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蓝山手上的茧又加厚一层,身高也往上窜了窜。
攀岩是鲜少不存在发育关的运动,身高手长只会是攀岩者的优势,教练挺高兴蓝山长高,只叮嘱他万万不能得意忘形,因为身材条件的优化忘却原本的技巧。
蓝山说好,转头就跟柏舟一得瑟,说我长高了哦。
柏舟一回他一个很可爱的颜文字,说廖玲尔明天回学校办个手续,又说小心生长痛。
柏舟一很是乌鸦嘴,当晚半夜蓝山就一蹬脚,惊醒了。
他模糊感觉自己的骨骼像树一样缓缓延伸,微妙的疼痛带来失重的惊慌。
蓝山隐约有不详预感,他看一会天花板,闭眼又睡了,一晚上噩梦。
第二天他顶着黑眼圈去训练,失误比平日多了些,被教练留下来单训,等他下训练,从包里拿出手机,忽地看见上面一个未接电话,几条微信。
廖玲尔【你在广州吗】
下一条在两分钟后。
【我好像被人跟l】
打字匆匆的“了”只有拼音开头。
蓝山一瞬凉气窜到头顶,聊天记录再往上翻,前两日廖玲尔说自己要回校拿点东西,蓝山问要不要接送,廖玲尔说不用了吧那帮人又不知道自己回来……
不详的预感达到顶峰,未接来电是柏舟一的,在七八分钟前。
蓝山果断打回去,接通就听见那头有人高声谩骂。
“我和吴思城在一起。”柏舟一气息不稳,但语调很冷静,“廖玲尔联系不上,我们刚报警。”
骂人声是吴思城发出的,他这两天被抓回家关禁闭,手机也被没收了,今天他正在家中闲得发慌,忽然听见邻居家兵荒马乱,廖玲尔母亲哭着喊叫,说孩子出事了……
吴思城脑子轰地一炸,人反应过来,已经在街上了。
他如无头苍蝇一样跑到一中门口,撞见柏舟一从校内翻出来。
柏舟一看他神色知晓他也知道廖玲尔出事了,上前两步逼问:“能联系上你朋友吗,那群经常跟你一起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吴思城恍然觉悟,说:“对对,找人,要他妈让他们找人。”
“别浪费时间。”柏舟一把拉住往外冲的吴思城,手机一亮,显示地图,上面光标闪烁,“叫他们去这里。”
“你怎么——”吴思城惊愕后反应过来情况紧急,咬牙说,“好。”
蓝山焦急地在训练场来回走,廖玲尔就回来一天还被人跟了,那群人有多处心积虑,要做什么蓝山都不敢想。
柏舟一刚发消息和他说,有廖玲尔定位,他之前留了一手,让廖玲尔装了个定位软件在手机里,遇到危险打开……幸运又不幸的是,这个软件用上了。
确定廖玲尔位置,柏舟一和警方都在往那边赶,蓝山告诉自己事情在好转,一切都来得及,然而不详的预感还如阴霾密布的天,一点点压下来。
训练馆外云层一闪,雷鸣轰隆而来。
蓝山如被雷劈中一般,忽地愣在原地。
上次想到,吴思城,是什么时候进少管所的来着?
廖玲尔的手机定位显示在偏离公交站的小巷,柏舟一一行人先警方一步赶了过去,未进巷口,远远听见有女生的哭叫声。
是廖玲尔。
“操他妈!”吴思城瞬间红眼,炮弹一样冲过去。
柏舟一也跑起来,拐过弯,正好看见一人摔飞在地。
他定睛,廖玲尔缩在角落里,头发散乱,身边围着一群人,被摔出去那个刚压在廖玲尔身上,吴思城看到就疯了,蛮牛一样冲上前,把人直接甩飞了出去。
他动得太快,周边那群混混一秒后才反应过来,一边发出愤怒的叫喊,一边扑上来,对着吴思城一阵拳打脚踢。
吴思城的朋友们紧随跑进小巷,看见吴思城挨打,骂两声,想也不想也冲上去混战。
初中生打群架没章法,更不计后果,砖头钢管抄起来就往人头上砸,砸中就是一条人命。
柏舟一对强奸犯预备役没同理心,但也不想见其他人背上刑事责任。
他上前两步,把打昏头的一个人狠狠抱住摔开,夺走那人手中钢管,用力往墙边管道一砸,吼道:“都住手!警察来了——”
警察一词对于天不怕地不怕的混混们具有天然的威慑力,柏舟一吼完,混战的人群显著地一顿,最先被摔出去那个一骨碌爬起来,喊了句“跑”,狼狈地冲了出去。
他显然在小团体里处于“老大”之类的地位,他撤退后,混混们战意锐减,也纷纷慌乱地开始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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