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朝夕觉得自己可能已经不仅是闯进别人斗法的结界中了,这分明是别人杀人灭口的现场。
年朝夕看了一眼蹲在飞舟旁试图找线索的念溪,没敢告诉他们,怕他们害怕。
她拉过雁危行:“雁道君,你有办法在不惊动这结界主人的情况下斩开这结界吗?”
她死前,雁危行在困龙渊一连十二剑斩开恶念结界的事情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时此刻碰到相似的事情,年朝夕莫名觉得他一定能斩开。
但下一刻她又忍不住迟疑。
雁道君还有伤在身……
“能斩开。”雁危行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言简意赅的说。
但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但不可能不惊动结界主人,我一旦斩开,他们肯定会察觉。”
年朝夕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那些人若是为了截杀谁的话,被他们知道了结界被人斩开,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几十修士,修为还都不低,但他们这里却是有好多筑基都不到的小弟子啊。
年朝夕想了想,招来念溪,说:“我去其他地方看一看,你带着你师兄弟们先躲藏起来,我回来之前不许出来。”
念溪想说什么,被她一眼瞪了回去,她知道这时候不能给仙子拖后腿,于是只能点头。
年朝夕抬脚想走,雁危行理所当然般的跟了上来。
年朝夕正想说他伤重让他留下来,雁危行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开口道:“我只会跟着你。”
其他弟子见状赶紧道:“对对对仙子,这位道君实力高强,他还是您未婚夫呢,让他跟着您,我们绝对老老实实藏好!”
雁危行听见“未婚夫”三个字,眼睛亮了亮,低声说:“兮兮,我是你未婚夫。”
年朝夕:“……”
她深吸一口气:“行,我们一起去!”
两个人离开石山,一路往灵力最狂暴的方向走。
她要看看到底是谁和谁在打架,然后判断他们有没有机会出去。
雁危行看出了她的用意,直接一言不发的揽住她,然后将她背了起来。
年朝夕:!
她吓了一跳,拍了拍他的肩膀:“雁危行!”
脊背宽阔的少年低声道:“我走的快,我背你。”
年朝夕挣扎着要下来:“你身上有伤,我又不是不能走路。”
雁危行背着她,走的极为稳健,有理有据地说:“你身上灵力并没有恢复,穿的又是凡衣,这里的灵力太过狂暴,你不会很舒服的,我是你的未婚夫,我理应背着你。”
年朝夕愣了片刻。
然后她喃喃道:“未婚夫……会理应做这种事吗?”
雁危行的声音又低又沉,隔着脊背传来:“会的,未婚夫妻理应相互尊重爱护,我受伤时你为我包扎伤口带我回去,此刻我背着你,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吗……
年朝夕轻轻笑了笑,垂下了眼眸。
在她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是理所应当的。
她并不是没有过未婚夫,她与牧允之,近百年的未婚夫妻。
可那又如何呢?
刚开始为了那点儿旧情,他们也不是没有过共同进退的时候。
可是后来,他做他的城主,她当她的战神之女,他越来越喜怒不形于色,也越来越明白该怎么当好一个城主。
于是,她但凡要让他出手做点事情,总是要付出同等的代价的。
没有什么理所应当,有的只是交易。
而如今,一个人却告诉他,未婚夫妻互相为对方奉献是理所应当的。
雁道君有未婚妻吗?
她记得在她死前,雁道君是没有未婚妻的。
但中间又过了这么多年,雁道君是否也有了倾慕的人,所以才能说出“理所应当”这样的话?
年朝夕突然趴在了他背上。
雁危行脚步猛然一顿。
下一刻,他又若无其事一般继续往前走,只不过莫名脚步快了很多。
年朝夕点了点他的肩膀,问他:“雁道君,你有未婚妻吗?”
雁危行有些奇怪的回答道:“我的未婚妻,不就是你吗?”
年朝夕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算了,她和一个失忆的人较什么真,他失忆了一无所知,她自己还能不知道她有没有未婚夫吗?
过了片刻,她说:“我以后就叫你阿行吧,雁危行和雁道君叫唤了,我怕我在外面叫漏了嘴,惹来你的仇家就不好了。”
年朝夕话音落下,一时半会儿没听到有人回答,但隔着宽阔的后背,他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好半晌,他应道:“嗯。”
声音又低又轻,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
……
他们走了约有一刻钟,年朝夕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个结界到底有多大。
但她还没来得及感慨,雁危行脚步突然一顿,随即便背着她藏身到了一块巨石之后,低声道:“前面。”
年朝夕知道这是找到斗法的那群人了,精神一振,从雁危行的背上爬了下来。
雁危行小心翼翼地护住她,又顺势捏了个法诀,隐藏住两个人的身影。
年朝夕便探出头去看向前方。
视线之中,不远处,有一个人背对着她,持剑横在身前,似乎在对峙,而他身前,如年朝夕之前所判断的一般,是几十个实力不错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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