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支支吾吾地不说话。
女修想了想,突然从腰间摘下一块造型奇特的玉牌来。
她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没有看向那掌柜,而是望着虚空淡淡道:“他应当不会是一个下属都没带的吧,我手上的这个东西……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掌柜不明所以:“仙子,您在说什……”
话还没说完,那掌柜身旁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
掌柜惊的整个人都后退了两步。
那人却没看他,而是迟疑地看着女修手中的玉牌。
他沉声道:“这是医仙大人早年时放出去的玉牌,持玉牌者能让医仙大人出手一次……可这玉牌一百多年前大人就全部收回来了,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手上还有这玉牌?”
他说着,伸手就去拿玉牌。
女修却收回了手。
她淡淡道:“旧人,故人,我可以进去了吗?”
黑衣人迟疑。
他犹疑着,视线便落在了面前女修的脸上。
兜帽遮掩了她大半面容,只有白皙小巧的下巴露在外面,但只看这下巴也知面前的女修必然是个美人。
可自家大人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和女修接触过。
故人……
他突然想到了传闻中那个和医仙大人纠缠颇深的女修。
当年小城主的养妹。
据说当年大人便是因为那个养妹才和“小战神”分道扬镳的。
据说大人曾在还没和那“小战神”闹掰时就因为这养妹几次站在“小战神”的对立面。
虽说大人投靠了河洛十八城之后做成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在河洛十八城处处都立了小战神祠,看起来是早已为当年的事情后悔了的样子,但是……
但是小城主已经死了,那养妹却还活着啊。
他也是男人,他自然明白男人为了愧疚都能做出什么。
但死了的毕竟已经死了,白月光挂在天上摘不下来就一辈子都是白月光。
眼前的人却是活生生的。
大人从前能为了那养妹和小战神闹掰,他便也不敢赌到了现在大人是不是还对那养妹旧情难忘。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这有可能是大人“旧情难忘”的女修放了进去。
黑袍女修笑了笑,像是不知道面前的人在想什么,抬脚走进了客栈。
走进去之前,她突然又回头,像是刚想起来什么一般,问道:“对了,今日他是碰见什么麻烦了吗?”
黑衣人犹豫了片刻,道:“似乎是有人寻仇,给大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现如今大人正带人追寻那人的踪迹,仙子若是急着找大人的话估计要等一会儿。”
他这般说,其实已经颇为委婉。
那寻仇的人哪里是带来了一点麻烦。
昨日,大人狼狈的模样是他们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
女修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居然还有人能让他感到麻烦吗?还真是……”
后面的话黑衣人尚未听清,黑袍女修便已经走进了客栈。
……
黑袍女修站在二楼一间布满了结界的客房前,伸手想去触碰那结界。
下一刻,一个可怕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你想做什么!”
黑袍女修手顿住,转头看了过去。
墨衣的医修正站在她身后,一只右手软软的垂在身后,嘴角带着消不下去的淤青。
他另一只手还缠着绷带,周身隐隐有血腥气传来,也不知道究竟受了多重的伤。
但即使是伤成这样,可怕的威压依旧扑面而来。
黑袍女修笑了笑,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兜帽。
兜帽下是一张清丽的面容,可一只眼睛上缠绕的绷带却破坏了这份美感。
宗恕瞳孔猛然一缩。
女修动作不停,脱下了斗篷,便又露出了缺了一只手臂的身体。
而此时,宗恕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甚至问道:“邬妍,你来这里做什么。”
对她身上的残缺视若无睹。
邬妍沉默了片刻,突然笑道:“宗恕哥,我这辈子对不起谁,也从来没对不起你过吧?”
宗恕不说话,神情都没有变一下。
邬妍见状便自嘲般的笑了笑:“我当年默认被他们利用时便也注定了日后会被他们抛弃,这我都认了,但是宗恕哥,只有你,唯有你……”
“够了。”宗恕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他闭了闭眼,沉声道:“你来做什么?”
邬妍定定地看着他。
片刻之后,她像是看透了什么似的,脸色淡了下来。
她冷淡道:“牧允之到处找我,我只能来找你了。”
宗恕睁开了眼:“他找你,你为什么要躲?”
他这段时间因为身体原因消息闭塞,在他眼里,邬妍还是那个跟在牧允之身后的、被他庇护的、越来越像是个影子一样的人。
邬妍笑了笑:“他手下连丢三城,全是我透露出的消息,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躲?”
宗恕神情中透露出些迷茫来。
片刻之后他却冷静地摇了摇头。
他自重逢之后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阿妍,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没有功夫应付牧允之。”
邬妍丝毫不意外的样子,只淡淡道:“如果我手里有牧允之的全境布防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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