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云与容姝是手帕交,当初容姝远嫁,她哭了好久,如今看着赵颜兮,看着相似的脸,就只剩愤恨了。
赵颜兮脸色泛白,“什么叫不该拿的东西,我从未……”
赵颜兮想说她从未拿过别人的东西,她生在平阳侯府,自小就是要什么有什么,何至于去拿别人的东西。
可恍惚之间,她记起太后娘娘的好,记起徐大哥的好,还有皇上冷冰冰的眸子,世上本就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她拿了谁的东西。
赵颜兮如今才十三岁,身量小,陆昭云比她高半个头。
陆昭云微微弯下腰,她看着赵颜兮的脸,轻笑道:“好个从未,赵姑娘,你真该庆幸你生了这样一张脸,如今长公主不在,靠着几分像的样貌,能得太后娘娘的喜欢,还有那个徐大哥,那么照顾你,不过是因为,你是阿姝的替身。”
“我同阿姝是手帕交,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分的清谁是阿姝,也厌恶顶着这张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人。”陆昭云拍了拍手,又叹了口气。
赵颜兮被这一席话震得什么都说不出来,陆昭云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可合在一起就乱了。
什么叫几分像的样貌,什么叫替身。
阿姝。
长公主容姝。
她原来是长公主容姝的替身。
太后,徐大哥对她好,不过是因为长公主不在,而她的容貌恰好像长公主罢了。
不是因为她是赵颜兮,不是她也可以。
赵颜兮一下没站稳,倒在了草地上。
阳春二月的草地,草叶嫩生生的,摔在地上并不痛,可她却如坠地狱。
赵颜兮仰头看着陆昭云,“没有,不是的,不是因为……”
陆昭云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赵颜兮欢欢喜喜的进宫,见徐景行,到头来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和阿姝相似的一张脸。
多可悲。
“赵姑娘,你若不信,大可问你母亲,你母亲早年进宫,见过长公主的,情字难得,不能捡别人留下的用,想来你也不愿意吧。”
赵颜兮唇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她脑袋嗡嗡地响,母亲,她早就知道……
母亲看着她捡长公主的东西。
春日宴,公子小姐赏景作诗作画,赵颜兮许久之后才回到平阳侯夫人身边。
平阳侯夫人没注意的女儿神色不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其他夫人说着话。
等春日宴结束,母女两人坐马车回侯府。
马车一摇一晃,赵颜兮掀开车帘,眼看落日余晖一点点变淡,盛京的天还和原来一样好看,却不知乌迩是何等光景。
赵颜兮转头看向母亲,“娘。”
平阳侯夫人摸摸赵颜兮的头,“怎么了,回来这一路娘看你都心不在焉的。”
赵颜兮鼻子发酸,“没事,女儿就是想问问……晋阳长公主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颜兮用力盯着平阳侯夫人,想从平阳侯夫人脸上看出什么。
平阳侯夫人目光一滞,很快就恢复平静,“晋阳长公主啊,她去和亲了,盛京已经没这个人了。”
她伸手握住赵颜兮的手,温声细语道:“兮儿,怎么突然问起长公主的事了,长公主都已经走了一年了,盛京还有几个人记得她。你听娘的,不管别人说了什么,都不必放在心上。”
赵颜兮心口越发地痛,那陆昭云说的都是真的了。
母亲真的早就知道,她真的是长公主的替身,并不是无意之举,甚至是有意为之。
那日偶遇徐景行,还有面见太后娘娘,真的是偶遇吗。
平阳侯夫人,陆昭云,两个人的话在她脑子里来回转着,许是耗费了心神,又或许是因为二月的天依旧冷人,赵颜兮回府之后就发了热。
平阳侯夫人立刻请了府医,赵颜兮喝了半个多月的药,这病才慢慢好了。
病来如山倒,她身子看着单薄的厉害。
秀英为赵颜兮批了一件薄衫,“姑娘,窗边风大,仔细身子,这是徐公子送来的芙蓉糕,您尝两块。”
赵颜兮脸上还带着病态的白,她摇了摇头,“我不想吃,拿下去吧。”
秀英也不知怎么了,从前姑娘对徐公子可不是这样子的,这些日子发热,连宫都不进了。
好在徐公子日日让人送东西,殷勤的很。
秀英把点心放到桌边,赵颜兮回过头看了一眼,原来这些点心,好玩的玩意不是为了赔罪,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早就不在盛京的一个人。
一时之间,她说不上心里是酸涩多一点,还是嫉妒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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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迩进了二月,虽然地上冒了嫩草,可早晚天还是冷得厉害。
容姝觉得冷是冷了点,但能从这片草原上看见生机。
乌迩在慢慢变好。
从大楚买了种子布料调料,还有书本,这一冬,孩子大人都在帐篷里读书识字,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
春种,冶铁,练兵那些大事有耶律加油操心,容姝要做的就是把火锅底料做好。
达娃谈好了火锅底料的生意,每月都要送,从乌迩到大楚快马加鞭也要小一个月,容姝得尽快把火锅底料熬好。
幸好乌迩人学了汉话,现在简单交流不费劲,还有带来的二十几个随侍,熬火锅底料的法子教一教很快就能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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