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安岛每年夏天去的人都挺多的,有一片地方适合孩子玩。
禾儿刚被打过, 很老实地点点头, 还拿出干活用的小铲子和大扫除的小水桶说:“我们要抓螃蟹,不玩水。”
方海有点忧心忡忡,说:“真放心让她去啊。”
赵秀云是不太放心的,说真的, 孩子初中还没开学,她就已经愁上了,毕竟长这么大没几天离过她。
苗苗是不开心,挂着嘴说:“我也要去。”
她才那么点大,赵秀云哪里可能把她交到别人手上,好言安慰说:“福子姐姐要搬回家了,你们再一起玩几天好吗?”
禾儿则是承诺,会给妹妹带小鱼和螃蟹回来。一家人可在小丫头哄,才把她哄顺。
对方海来说,最难的不是这个,而是孩子妈妈。
赵秀云这一晚就没睡好,老觉得燥得很,时不时要叹口气。
方海无奈道:“禾儿之前也带着妹妹自己待在家那么久,没事的。”
抛开孩子有时候心野这件事,禾儿也是满大院数一数二的懂事人。
赵秀云呼吸放轻说:“你也说是在家。”
在她的概念里,家是安全的地方,孩子能出什么问题,外头就不一样了,事情多得很。
方海倒是觉得都差不多,举例给她听说:“我三姑婆有个孙子,三四岁也是在家玩,跑到猪圈里,被猪压死了。”
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火上浇油。
赵秀云气得拧他,他反而笑说:“不高兴冲我来就对了。”
叫人不好意思再用力。
方海握住媳妇的手说:“没事的。”
父母的担忧,孩子并不知道,禾儿第二天兴冲冲出门。
从家属院到崇安岛要倒四趟车,王文向来稳重,上车前还问说:“禾儿有没有什么不能吃的?”
已经很给人添麻烦,禾儿那点娇气只在家里,赵秀云说:“没事,只要看着不让下水就行。”
这点哪怕不说,王文也知道。
送孩子上车,车开走,赵秀云莫名叹口气,看蹲在边上的小的,说:“是不是不高兴了?”
苗苗重重点头,她也想去抓小螃蟹。
赵秀云本来想抱着她哄几句,往回走两步说:“自己走吧,妈妈牵。”
六岁的孩子,越发沉。
苗苗也不喜欢走路,反而伸手要爸爸抱。
方海还赶着去上班,好声好气哄几句就走。
留下母女俩,赵秀云说:“给你一颗糖好不好?”
也行吧。
苗苗摊开自己白白嫩嫩的掌心,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孩子哟。
赵秀云顺顺她的头发,说:“要回家找福子姐姐玩,还是去找若云玩?”
“若云。”
求老太正带着孩子在楼下,问:“福子怎么没下来?”
赵秀云急着去上班,说:“老爷子纸盒接太多,赶着在回家前糊完。”
她说完也顾不上别的,小跑回办公室。
现在妇联办公室只有三个人,李玉升主任后一直想再招一个,但她的资历不像之前的张主任,可以想选谁就选谁,最近正在为公开考试的事情苦恼。
这会也在为难,问:“我这只考语文和算账就行吧?”
赵秀云没办过这种,觉得都差不多,说:“应该可以。”
陈蓉蓉不知道走什么神,半响才说:“可以吧。”
有点古怪,另两个对视一眼。
赵秀云先问说:“蓉蓉,你今天不舒服?”
陈蓉蓉揉着脑袋说:“没有,是老张她奶奶去世了。”
半夜三更的电话,她就没再睡,一直陪男人坐着。
李玉说:“那你要请假吗?”
奔丧是大事,无论如何也得批。
假肯定是要请的,不过陈蓉蓉无奈道:“到湖南老家来回也要五六天,老张哪有假。”
不是她们请不请假,是男人有没有假。
也是这个道理。
赵秀云只能说:“那你好好安慰他,节哀啊。”
陈蓉蓉感叹道:“老家我从来没去过,老张还说坚强现在大了,过年我们全家回去一趟看看长辈。”
这话说了也才一两个月,老人家就没了。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常,赵秀云又安慰几句,才投入到工作里。
过两天就是七一活动,每年这个时候家属院都要庆祝,还放露天电影。
过了七一就是八一,每年数这几个月活动最多。
忙的时候,赵秀云已经忘记孩子不在家,等回家才想起来。
有人回来,求老太放下纸盒说:“我也该回去做饭了。”
她不是总来,来了也只是和李老爷子闲聊,说白了,这个年纪再去谈感情多少古怪,只是有过共同回忆的人,放眼望去就这两个,难免相谈甚欢。
赵秀云自然要留说:“就在家里吃吧,我顺手做了。”
哪有在人家家里吃饭的道理,求老太告辞,过没多久苗苗自己从楼下回家。
大热天的,孩子脸蛋红扑扑,给妈妈看自己捡到的小石头。
“是星星。”
还别说,长得有棱有角,挺像星星的。
赵秀云给她洗手擦脸,打发她到客厅玩,自己做饭。其实也就是下锅炒一下,福子已经蒸上饭,菜洗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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