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嗔怪地瞧了一眼走路都抱着臂、恨不得横着走的阿亮,“看你,快把姑娘教坏了!”
阿亮朝王嬷嬷呲牙:“嬷嬷,被欺负和变坏,你选哪个?”
王嬷嬷语塞。
阿亮继续扮鬼脸:“我的好嬷嬷,你放心,我们姑娘是最好的姑娘,她永远都不会变坏。”
王嬷嬷这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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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像只被激怒的蛮牛一样,一头冲进自己屋里就砸东西。
待屋里一片狼藉,才微微顺了气。
在屋里闷头想了半晌,她没顾得上安慰还在生闷气的女儿赵曦珊,去了三房。
如今大房式微,联合三房打垮大房那就是最好的策略。
蒋氏正在院子里听女儿院里的管事妈妈回话:“……七姑娘听说四姑娘有个单独的夫子,也想要,说府里请的夫子——”
蒋氏默默放下茶盏,悠悠叹口气:“这事璐儿和我提过,二丫头嚣张跋扈,六丫头心眼颇多,八丫头又仗着岁数小侯爷看重,谁都敢招惹。”
管事妈妈突然灵机一动:“三夫人,这如今四姑娘回府了,还带着个夫子,咱们七姑娘以前也没得罪过她,是不是可以——”
蒋氏嘴边有一抹自嘲的笑容:“你想多了。就算四丫头傻傻的不懂,可她身边的王嬷嬷、她的夫子能不懂?之前四丫头被二丫头六丫头她们欺负,我们璐儿一直作壁上观,现在看四丫头有了夫子了,想要贴上去,人家能同意?”
管事妈妈低头,闭嘴。
蒋氏悠悠叹息:“老太太是勇国公嫡女,嫁给老侯爷算是下嫁。在三个庶子中,老太太独独能让我们三老爷活着长大,已经格外开恩了。那还是因为老爷的亲娘难产死了、老爷在她跟前长大的缘故。你难道没听说,早些年老侯爷的两个其他姨娘稍微得宠了一些,不但她们,连同她们生的两个庶女都没活下来?”
管事妈妈点头:“老奴听说过一耳朵,老太太手段很厉害。”
蒋氏眼神晦暗:“你也看到了,当年的李慧安是多么厉害的一个人物,皇商李氏在她爹死后,几乎靠她一人撑了下来。别看她进门这么多年没生养、侯爷也没纳小,那时多么厉害,暗地里两婆媳短兵相接了不知道多少回,李慧安暗地里流了多少眼泪只有自己知道。”
管事妈妈一脸唏嘘:“老奴记得,前头的侯夫人没了的时候,才三十出头。去世前人还好好的,没几个月,人突然地就没了。老奴还听说,她嫡亲的胞弟不到一年,出门办事也不见回来。随后,那马氏刚扶正,先头侯夫人的嫁妆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一夜之间大半就没了踪影。”
蒋氏瞪她一眼:“这些事,以后烂在肚子,半个字都不许说。”
管事嬷嬷赶紧拍自己嘴巴:“瞧老奴这记性,夫人放心,老奴一定把嘴巴合上,保证严丝合缝,绝不往外吐一个字!”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蒋氏决定亲自去女儿院里,好好安抚宽慰一番。
还没起身,有小丫鬟说二夫人何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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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妯娌喝了几口茶,何氏先按捺不住,捡了几句能当面说的,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就说了开来。
蒋氏面色平静,也不插话,也不反驳,静静听完。
何氏吐沫横飞说了半天,以为蒋氏肯定能上二房这条船,最后还加了筹码:“等我们二老爷袭爵,肯定想办法让三弟在仕途上再往上走一走,这样一来,不说昊儿的学业,就是璐儿以后嫁人都更加顺当些。”
说完,何氏挑眉就看着蒋氏,等着她表态了。
蒋氏却依旧不言,默默喝茶。PanPan
何氏今日心里火气有些大,但面上还是不显,看着蒋氏四平八稳无动于衷的样子,心说你不是不心动,你应该是胃口比较大而已。
何氏心说,胃口大她也不怕。
不见兔子不撒鹰嘛,她也明白。
换做她和蒋氏位置对调,她也是这么个不温不火的态度。
她能坐在这里,肯定是有有备而来。
“三弟妹,其他的嫂嫂也不敢打包票,”她掏出一根成色十足金条,放在小几上,“璐儿也十三了,眼看着要说亲事了,嫂嫂说句不好听的你也别往心里去,光靠你们三房的进项,连买副时兴的头面都要精打细算,更别说给昊哥儿请名师了。”
蒋氏眼睛有火光闪了闪,又马上消失,她垂下眼帘,端起茶盏,继续默默喝茶。
何氏却没放过蒋氏表情上任何细微的改变。
哼,装什么清高,装什么置身事外!
心太黑,筹码不够高,如此而已!
她微微激动地伸手握住蒋氏一只的手,脸上已然是胜券在握的模样:“弟妹若是愿意助我们二房一臂之力,待我们老爷承爵,璐儿的亲事和昊儿的学业,都包在我身上!”
蒋氏却浅浅一笑,轻轻挣脱了何氏的手:“二嫂,你说的肯定很重要。但你也知道,弟妹我一向听我们三老爷的,要不,你让二哥和我们三老爷去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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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
香香已经从春萌院,搬回了里正院最近的海棠居。
晚饭很丰盛,但她吃得很节制。
“香香,你太瘦了,再多吃点。”夫子疑惑。
香香喝了药,安安静静坐着消食:“夫子,我待会要习武呢,不能多吃,三哥哥交代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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