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葭,你今日有心事?”岑青青问。
“没什么。”
“你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岑青青道:“早上我就看出来了,你看杂耍心不在焉的。”
“到底怎么了?”她问。
虞葭心里的担忧也没法跟她说,或许只是自己杞人忧天罢了。摇了摇头,她随口道:“就我祖母的身子一直不见好。”
“哦,”岑青青也清楚虞老夫人的心病,也不知怎么安慰,说道:“葭葭你也不必太担心,兴许等过些日子你哥哥从书院回来了,老人家一开怀,身子就好了。”
“嗯。”虞葭点头。
很快,车夫把马车赶过来。虞葭正要上马车时,就听见身后传来耳熟的声音。
“行了,就送到这。”
“是是是。”
虞葭转头一看,就见傅筠正巧出门来,身后还跟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傅筠踏出门口,也瞧见了虞葭,脚步微顿。
“怎么,秦公子认得那姑娘?”
“新买的宅子就在她家隔壁,偶有相遇。”傅筠道。
“原来如此。”那人若有所思地瞧了虞葭一眼,而后笑道:“秦公子慢走,您的话我定会一字不漏地传达。”
想起之前所见问闻,虞葭冷嗤一声,显然对于跟傅筠做邻居很是不齿,扭头就进了车厢。
傅筠微皱了下眉,也没说什么,对那人拱手一礼,也上了马车。
*
傍晚,傅筠坐在书房看各处送来的信笺,抽出其中一封时,忽然停了下来。
他烦躁地往后靠,阖眼捏了捏眉心。
“怎么了?”宋景琛也停下来,往桌上的信笺看了眼,笑问道:“又是催你回去的家书?”
傅筠没吭声,那就是默认了。
宋景琛说:“依我看你总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倒不如从了你母亲,反正你早晚都要娶妻。”
傅筠斜睨他一眼,显然觉得他说了堆废话。
“哎,你别不爱听,”宋景琛道:“其实我最初也觉得娶妻麻烦,但后来娶了之后,发现每回办差回去,总有热饭热菜招呼,还有人嘘寒问暖,感觉还挺不错。”
“不一样。”
“什么?”
“我跟你不一样。”
具体怎么不一样,傅筠不想多言。他将那封家书拆开草草看了遍,然后熟门熟路写了封回信,理由都是现成的——他忙着办案。
宋景琛摇头无奈。
“对了,”写好信,傅筠又吩咐道:“回头你让人安排一下,我准备离开几日。”
“去哪?”
“南安县。”傅筠道:“我怀疑烟柳巷背后的东家就是王家的人,不过那人谨慎得很,怎么都不肯露面。”
“这与你去南安县有何关系?”
“没关系。”
“?”
“恩师两年前告老还乡,我既然来了,自是要去拜访。”
宋景琛将一本账册放他面前:“上次你让我找人解暗语,已经解出来了。”
傅筠接过翻看了两页,面色微沉,冷笑道:“果真是敛财的好手段。”
“这些人买卖官职不算,居然还结党营私。”宋景琛说:“我越来越觉得雁县这案子扛在我肩上颇重了。”
结党营私可不是小事,通常要扯上朝廷命官。而雁县这地方所谓结党,也就是在买官之时,另外签一份契书,明确协议了每年所缴纳的冰敬、炭敬。
一个普通的九品官职,每年都可纳上数千两。可想而知,整个雁县,甚至整个大豊国有多少个这样的九品官。这笔数额算下来,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蠹众木折,邦国殄瘁。
良久,傅筠冷冷出声道:“那就先抓起来,杀一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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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虞葭送爹爹出门,缠着他问:“爹爹要多久回来?”
“你今日怎么了?”虞爹好笑:“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这般黏糊。”
虞葭也不知怎么了,今早起来右眼皮子就一直跳,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想起昨日听岑青青说的那番话,她就心神不宁。
而且这些日子,总觉得父母有事瞒着她,今日便特地赶了个大早等着她爹爹,想从他这打探一二。
“爹爹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嗯?”虞爹狐疑:“你在外头闯祸了?”
“……”
“没有,”虞葭老实道:“就我这眼皮子一直跳,心里不踏实。”
虞爹动作顿了顿,掩了神色继续笑道:“葭葭莫多心,爹爹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
“快进去吧,外头风大。”虞爹挥挥手,上了马车。
虞葭望着马车身影缓缓离去,直到拐出巷子。她叹了口气,打算转身进门时,就听见旁边傅宅的大门也开了。
傅筠带着侍卫从里头出来,边偏头听下属禀报事情,余光见到一抹水红的身影,抬眼看过来。
虞葭暗暗扫了他几眼,今日傅筠穿了一身宝蓝长袍,腰间配香囊玉佩。玉佩还好,但那香囊的颜色是朱红镶金丝线,亮眼又风骚。
活脱脱一个风流公子哥,不假了!
虞家想起昨日在酒楼见到的一幕,又鬼使神差地想起岑青青说的那番“他住自己隔壁很有可能意图不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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