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通身的气度,竟一点也不像从乡下养出来的姑娘。
虞葭被这么多夫人看着也没羞怯,她这会儿只想着尽快应付完这边就回去投壶,之前差点就要赢了呢。
于是,她拿出了曾经在雁县犯了错后,在母亲和哥哥面前装乖卖巧的一面,笑得又乖又甜。
长辈们最是吃这套。
果然,花厅里又是好一顿夸。
知女莫若母,尤氏不动声色,却是抿唇笑着揶揄女儿。虞葭发现了,偷偷地眨了下眼睛。
大家见母女俩一点也不生疏的模样,俏皮且亲昵的互动,居然生出点羡慕来。
尤氏真是命好!
得了这么个水灵灵的女儿!
…
虞葭见过礼后回到园子,准备继续玩投壶,但她刚到就听说七公主也来了。
不远处,几个贵女围着个鹅黄衣裙的女子说话。
那女子身材高挑,娴静淡雅地坐在椅子上。唇边含着抹浅浅的笑,静静地听众人说话,但慵懒的神色又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忽然,她转过头来,对上了虞葭的视线。
“你就是裴景晏的妹妹?”她走过来,偏头笑问。
虞葭点头:“你是?”
“我叫谢如故。”她在虞葭身边坐下来:“你喊我谢七,或者如故都行。”
姓谢,排行第七,那就是七公主了。
虞葭起身,正欲行礼,就被她又拉坐下:“唉,你怎么跟她们一样,见我就要行礼?多没意思。”
“我今日是跟四皇兄来的,”七公主道:“听说你们在投壶,就过来瞧瞧。”
她说话始终含着点笑,笑得很淡,但并不令人讨厌,态度随和得不像一个公主。
“公主想玩吗?”虞葭不可能真喊她谢七,斟酌了下,还是喊公主。
七公主摇头,凑近她低声道:“我偷偷出宫的,很快就要回去。”
虞葭一愣,觉得这七公主与生俱来就带着熟稔,她也笑了。
“我有个东西送你,”七公主从身后婢女手中拿过匣子,递给虞葭:“打开看看?”
虞葭狐疑,打开匣子,里头是一把精致小巧的琉璃扇,扇面是双面仕女绣,扇柄是七彩琉璃制的,尾端还挂这串水粉如意流苏。
确实好看。
“见面礼,喜欢吗?”公主问。
虞葭起身行了一礼:“多谢公主。”
旁边贵女们见七公主居然跟虞葭聊得这般投缘,神色各异。在她们看来,虞葭就像突然融进贵女圈中的暴发户,这暴发户不仅长得好看,还集众多宠爱于一身。
单看今日这设宴的排场就可想而知,定国公和国公夫人,甚至颇受追捧的裴诗瑶都围着虞葭转。
有那么几个原本还纠结要不要跟个乡下来的结交时,见到七公主这般,也自然而然地围拢过来。
一行人对着琉璃扇开始热络交谈。
没过多久,只听得湖对岸男客那边一阵骚动。
有人小声道:“好像是四皇子来了。”
“听说丞相家的杜公子和襄阳侯府的梁世子爷来了,在哪呢?”
“哎,那不是萧太傅家的三公子萧泽玉吗?”
“你是说两年前三元及第的那位状元郎吗?”
“可不就是他,他怎么也来了?”
这下,众位贵女看虞葭的眼神都有些掩饰不住的嫉妒了,她们当然知道定国公府设宴的另一层目的是什么。
这位乡下来的裴三姑娘,何德何能?
虞葭被她们看得莫名其妙。
不就是萧泽玉嘛,来就来呗,看她做什么。
但很快,一个婢女抱着个东西过来了,那东西被一块花花绿绿的绸布盖着,还一拱一拱地动。
虞葭稀奇:“这是什么?”
婢女道:“是萧公子派人送来的,说是给小姐您的礼物。”
虞葭狐疑地揭开绸布,顿时一只毛茸茸的小狗露出来。它身躯圆滚肥硕,毛色花白柔软,虎头虎脑的模样,可爱极了。
小花狗圆溜溜的黑眸望着虞葭,“嗷呜”一声就睁开婢女的怀抱。
虞葭吓得赶紧接住它,冷不防被小狗狗舔了下脸颊,痒痒的。
“这狗可真逗,”七公主道:“咦,它脖颈上挂着什么?”
虞葭定睛去瞧,只见上头挂着块鱼形状的木牌。她指腹摸到木牌后面似乎有字,反翻过来看了眼。
上头刻着俊逸潇洒的四个字——吾家咸鱼。
“……”
这哪是萧泽玉送的,分明是那人借着萧泽玉的手送来的。
还吾家咸鱼。
呸!
不要脸!
…
宴席一直持续到下午,结束时,虞葭和尤氏都累得不轻。她跟母亲打了招呼后就回自己院子歇息去了。
这一觉睡到日落。
“小姐醒了?”
婢女杏儿正坐在桌边整理东西,见床帘晃动了下,她赶紧走过去。
“什么时辰了?”虞葭迷迷糊糊睁眼问。
“酉时刚过,”杏儿道:“您午饭没吃什么,奴婢让厨房熬了甜羹,小姐可要现在喝?”
虞葭点头,趿拉鞋下床。走出室内见屋子里堆了许多匣子礼物,她惊了下:“这么多?”
“是各家夫人们送的,夫人说让送到您院子来,让您自个儿挑一挑看喜欢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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