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望着眼前的绝色,阿巧心底依旧有种凝儿不散的危机感。
涂少管家,要不是我知晓你一心为着夫人且脑子不太好使,我都怀疑你这是洋洋得意的欲盖弥彰。
男女思维,中间果然隔着深深的沟壑,可惜涂少管家,全然不觉。
灵素馨也不生气,按理说以她的身份见到花蕊儿,至少应该弯腰行礼,可她依旧站得笔直,甚至于隐隐中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倨傲。
“素瑶让夫人见笑了。”灵素瑶的脸上却无丝毫羞涩尴尬,反而展颜一笑:“天机莫测,缘生缘灭,素瑶能绝处逢生,被尊上所救,是老天眷顾。”
笑容渐渐变淡,灵素瑶的眼神变得极具自信张狂,她缓缓地伸出手于胸口处,五指犹如拨动琴弦般轻弹,“我欲拜尊上为师,论我的天资与禀赋,天下不会再有一人比我更有资格做尊上的弟子。”
灵素瑶的手突然往前一探,随着她五指优美的摆动,一阵风突然开始在园子里轻轻地旋转,每到之处,触及的每一株植物都随之摇摆,不停地有树叶,闲话,枯枝,绿芽旋转与空中,逐渐汇聚。
她的手往胸口收回,那绿意盎然,五彩缤纷的花叶开始朝她的身边飞去逐渐在她周围围圈一圈,随着她的手缓缓下放而轻轻落地。
此时的灵素瑶,仿若山野的妖精,魅惑而动人。
涂凌如遭重击,不是因为眼前女子的美貌,而是因为眼前女子的修为。
对元力的控制精妙如斯,她才多大,才修炼了多久,这般见鬼的天赋,若非尊上珠玉在前,怕真的会引起整片大陆的轰动,她跟尊上可不是皇室天行那个驻颜有术的老皇叔。
涂凌的心中一凛,就凭这份天赋修为,日后见着她,怕也要礼让三分。
只是,涂凌皱了皱眉,心中一叹,夫人的处境堪忧哪,前有凶狼后有猛虎。
“夫人是爱花之人,看这满园春色虽长得恣意张狂,奈何真正能登堂入室的珍品,无不出身便极为罕有,且常常精雕细琢,巧思修剪,方才成为万里难挑其一的奇珍异品。素瑶逾矩了,一时兴起,帮夫人略微修整了一下,往后照着这个姿态生长,定极为好看。”灵素瑶神情冷静,并不惊慌。
涂凌神色一变,方才注意到整个院子的树木竟然真的是被修整了一遍,不少植物看起来形状姿态都与之前不同。
灵素馨话说得漂亮,却毒得很哪。这些话夹枪带棒的,嘲笑了夫人出身不显,眼界有限,修为低微,还顺便告诫了夫人,花如此,她又何尝不是任人摆布之物。
“我”阿巧几乎暴跳而起,却很快被花朵儿轻轻的一声叹气止住。
我草你大爷的什么精雕细琢,巧思修剪,论种花,这世上就没有及得上小姐的。你他娘的还什么登堂入室的珍品,你这双狗眼配说这句话吗?阿巧的心中咆哮着,心疼得滴血。
小姐摇椅旁边那株星形树叶的小植物,可是小姐行军的时候,在藿鹿山脉的白河谷底,冒着极大风险采集回来的星愿花。
星愿花开无蕊,随着慢慢滋养长大,它的星形叶片便会慢慢收拢变色,最后长成宛如悬挂在天空中那繁星点点般的花儿。
夜里望去,星河璀璨。
星愿花五年一载才成星叶,还需三年培育才能变为繁星。
但化星之期,却唯有七日时光,七日后,花碾落成泥,滋润沃土,犹如星光遍洒大地。
在星愿花落下的土地里,任何植物,都能异常蓬勃生机。
她跟小姐在藿鹿山脉看到了星愿花,那会她们频频遇险,百死一生。那死寂的夜晚,天空黑云密布,阴风阵阵,星愿花那犹如星星的光亮和温暖的气息,是她们心底对生的希望和向往。
那几片叶子,小姐从在藿鹿山脉的时候就培育到现在,专门种在了院子。小姐拿到七瓣紫澜后,对星愿花就更为上心,想着星愿花落地成泥,那份泥土便能供养出更成熟的紫澜花。
你,你个杀千刀的灵素瑶,屎糊的狗眼,把那几片叶子都给修剪掉了。你怎么不去死,死他妈还便宜你,尊上你个大王八,你把这臭娘们救回来就是要来气我家小姐的不是!
阿巧觉得自己快疯了,气疯了!
一声轻笑响起,如山涧清泉,花蕊儿看着灵素瑶脚下的花草树叶,声音不疾不徐,无喜无怒,“你跟你姐姐可真像,一样很傻很天真,也难怪,你们都是从小在世家院子里长大的孩子,见着的东西,有时候还不如我家阿巧多。”
涂凌凝神以备,眼角扫过花蕊儿的方向。
灵素馨的这一招,连他都给吓唬住了,身无半点修为的夫人,居然如此淡定自如,甚至如此直截了当就讽刺反击。
涂凌不得不说,没有半分修为的夫人,即便是在灵素馨姐妹的跟前,气势也丝毫不弱,甚至周身上下的气度风华,别有一番尊耀高贵。
“天地造万物,万物皆有灵性,世人所知之美,所知之丑,所知之善,所知之恶,皆为大道轮转之力。大道之妙,妙在万物皆有道。汝非鱼焉知鱼之乐?”花蕊儿缓缓走到自己的摇椅,闲适地坐下,手指触碰这那早已光秃秃,仅剩下指甲盖大小叶片的星愿花,眼底闪过一抹心疼,“汝非他,焉知成长的恣意,落地的哀愁?”
花蕊儿的声音犹如美妙的梵音,和雅清澈,正直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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