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三个人倒是嚼舌根子嚼的太兴奋,兴奋的没个把门的,直接嚼到了皇后李柔静的长乐宫。
安才人端坐在梨花木椅上,放下手里的清茶,朝着李柔静道:“皇后娘娘,今儿个可是第二日了,这魏贵人便是太后娘娘亲封的,也合该来您这儿长乐宫请个安。”
温才人听了,舌头根子也痒的很,“说的正是呢,正道是小门小户出刁民,臣妾瞧着那魏贵人就是小门小户的不识抬举,不就是侍寝了,有什么可得……”
话还未说完,就被旁边的静贵人微微拉了拉衣袖,“少说话。”
听了静贵人的话,温才人这才醒悟过来,皇后如今还是处子之身,且是先帝亲自指婚给皇上的,自己方才那“侍寝”二字倒真是打了皇后的脸。
温才人忙跪下,朝着李柔静道:“皇后娘娘……臣妾有罪……请皇后娘娘惩罚。”
李柔静面上和煦,朝着地上的温才人道:“起来吧,后宫有妹妹能侍寝自然是好事,日后若能得一男半女的,宫里也能热闹热闹。”
可是谁也不知道,此刻的李柔静袖里的手早已紧紧攥起,长长的指甲嵌入细白的肉儿里。
正在这时,宫女进门通传了一声儿,说魏贵人来了。
李柔静微微点头,“宣。”
而下首坐着的安才人、温才人和静贵人则挺直了腰板儿,一双双眼睛径直盯着门外缓缓走来的魏莺莺。
魏莺莺随着宫女进门,随后走到李柔静跟前,规规矩矩的跪了下来,朝着李柔静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众人听到那声娇娇柔柔的请安声,不由自主的都向魏莺莺望去。
只见魏莺莺一身素白的衣裳,袖上绣着几朵浅浅的兰花,一张小脸儿微微垂着,发髻上只别了一只小小的玉簪花,却更显得清媚绝俗,秀丽绝伦。
宫里人都觉得温僖贵妃艳丽无匹,可如今真见到魏莺莺却不由觉得温僖贵妃那容貌太过俗艳了。
温才人向来是个不知深浅的,觉得魏莺莺生的太过好看,嘴里也顺道跑了话儿,道:“原以为废贵妃就够漂亮的了,竟然还有比她更美的,的确是赛天仙!”
安才人听了也顺口就夸了一句,“能生的这般明艳那都是上天的恩赐,这容貌倒是与咱们皇上相配。”
这俩才人智商极为一般,平日被温僖贵妃给欺负惯了,见到温僖贵妃就顺嘴夸,而以前宫里论美自然是温僖贵妃,如今瞧见了魏莺莺,脑中对“美”的下意识反应就是夸。
抹了蜜一般的往天上夸。
但是,两人嘴上的这种抹蜜,李柔静听了却非常生气。
而李柔静的这种情绪,就被一旁安静如鸡的静贵人给听见了,静贵人忙道:“牡丹最为富贵,与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最为相配,兰花的确清幽秀雅,可若放在这宫里,倒是显得小家子气。”
这话倒是提醒了温才人,温才人这才抬手自己微微掌嘴,“瞧我,一见了魏妹妹倒是嘴上没了把门的,什么配不配,一对不一对的,又不是鸡翅,哪里就一对儿了。”
静贵人饶有兴致的喝茶,听了温才人那不着调的话,便又道:“皇后娘娘是打正德门明媒正娶来的,若论起来,皇后娘娘和皇上才是一对璧人。”
这般一说,瞬间优势便成了李柔静的,话好听,闷气自然也消散了。
李柔静抬眼打量魏莺莺,随后笑微微地道:“你们这些碎嘴的,倒是让魏妹妹没个说话的机会,感情是欺负魏妹妹不成。”
静贵人也附和着笑,“臣妾可不敢。”随后转头朝着莺莺柔声道:“魏妹妹好。”
魏莺莺乖顺地朝着静贵人点头,可不想下一刻李柔静竟走下凤榻,笑着走过来,一双温软的手儿拉住她的,“这里没有外人,你与我说说,府上可是有跟妹妹一样的好姑娘?若真有妹妹这般的,本宫倒是想给她做个媒,指个婚。”
魏莺莺见李柔静极为活泼大方,见人也亲昵,便柔柔顺顺道:“多谢皇后娘娘。”
这问题抛出来,你回也不合适,不回也不合适,在这为难的情况下,道谢总归是对的。
李柔静原本想着引导魏莺莺说出她父亲身陷囹圄的事儿,到不想这小丫头竟聪慧的用道谢转移了话题。
“本宫瞧见你就喜欢,前个儿母后送给本宫一只手持香炉,小巧精致,放些安神的香片,倒是极好。”李柔静差徐嬷嬷取了小香炉过来,笑得温善又和气,“皇上喜欢在妹妹宫里,多用些安神香,皇上休息的好。”
说完,李柔静便将那做工精致,雕刻着海棠花的手持香炉送给了魏莺莺。
魏莺莺低头,看着那只精致无比的香炉,待要回话,就见自己袖口被那香炉烫了一个口子。
而那只小香炉的右把手接口处则像是被什么故意刮开了一道缝儿,透过那道儿缝儿,隐约可见里头烧的发红的香片。
而看到那条缝儿,魏莺莺也仿佛被迎头敲打了一记。
这其实,算是李柔静对她的一个小小的警告,小打小闹的事情,她李柔静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她还是要警告魏莺莺,谁是这后宫的女主人。
魏莺莺看着袖上那个被烫的小口子,这香灰若是落在手上,怕是早被烫的火燎火燎的。
李柔静仍然一脸温善地看着魏莺莺,她就是想看魏莺莺的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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