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下一刻,魏莺莺却用一种纯净和雅的眸子迎上她的,大大方方道:“多谢皇后娘娘,臣妾会好好给皇上用。”
李柔静笑着点了点头,袖里的手却猛地攥起。
安才人瞧见后,正要奉承两句,不想刚一张嘴,就听李柔静道:“行了,各位妹妹都回吧,本宫乏了。”
安才人听了忙把话咽下去,静贵人则朝着魏莺莺柔和一笑。
就这样,一众宫妃出了长乐宫,整个正殿只留了些轻轻浅浅的薄荷香片气。
徐嬷嬷屏退了屋里所有人,想要好好痛快的跟李柔静说一说此番烫坏了魏莺莺衣裳的痛快,不想一回头,却瞧见李柔静侧躺在软塌上,表情三分气闷,七分不镇定,眼神里仿佛要将谁扒了皮。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徐嬷嬷试探地问了一句。
“嬷嬷觉得方才痛快?”李柔静睁开眼,很是玩味的看着徐嬷嬷。
“烫了那小狐媚子,老奴心里畅快的紧。”徐嬷嬷深情顺朗。
“嬷嬷你痛快,本宫倒是很担心。”李柔静手指微微敲着软塌的边沿儿,一双秀丽的眸子全是算计,“这魏莺莺若跟谢玖那个贱人一般徒有其表,本宫倒也放心,可是她极为聪慧又善忍耐,这样的人留在后宫才是最大的祸患。”
徐嬷嬷伸手端过青花瓷的茶壶,朝着洁白的茶盏中倒了一盏安神茶,随后递给了李柔静,“娘娘放心,聪慧也好,忍耐也罢,在皇上跟前,她得宠无非就是因为那张脸儿。”
李柔静挑眉,“你是说?”
“那张脸儿上若是留上些坑坑点点的疤痕,皇上还会宠她吗?”徐嬷嬷低低一句。
随后又凑到李柔静耳侧,低低道:“魏莺莺父亲在蹲大牢,魏家无人,楚国公府此刻也是泥菩萨过河,谁能真去帮她?到时每日靠皇上的怜悯过日子,老奴不信她能在这后宫待下去!”
“嬷嬷,此事务必小心。”李柔静眉头微微皱起,眸底却带着算计。
“放心吧娘娘。”徐嬷嬷得意的挑眉,“您啊,身份贵重,又得太后疼爱,皇上的心迟早是您的。您就好好养身子,等到了时机,顺顺利利的怀上太子。”
第17章 梅心苑 进宫没几日,倒是也学会了唱这……
莺莺不知皇后那边究竟谋划着什么,但是上次在长乐宫被那香炉一烫,她恍然间觉得自己被李皇后重重敲打了一记。
她如今没有依靠,封个贵人也不是箫晏封的,君恩浅薄,能否长久谁也不能预知,自己若是出了事,日后父亲被牵扯进蓝氏案,怕是就更难翻案了。
在这个情况下,她还是少说话,多低调,总归谨言慎行是永远对的。
她坐在铜镜前,失神地看着内务府刚送来的步摇簪花,殿外传来木小寒的声音,“娘娘,方才遇见了归燕阁的几个宫女,可把奴婢给吓死了。”
魏莺莺回头,之间木小寒眉头一皱,拿着小把盐巴在门口一遍遍的撒,“娘娘您是不知道,刚才那几个宫女说半夜里在御花园逢见了病逝的惠嫔娘娘,说的那个吓人。”
惠嫔是病逝的,在病逝之前曾受到温僖贵妃的欺负,先前宫人不敢说,如今温僖贵妃被废,宫里那些风言风语就在背后传的热络。
甚至将惠嫔传成了因受欺负阴魂不散,半夜出来寻人讨债添堵。
世上本无鬼神,但是这吓唬人的风言风语却不胫而走,且很快传到了德阳宫。
谁都知道惠嫔先前是德阳宫的主位,如今这绯闻传来,倒是吓得德阳宫的宫人不轻。
甚至那些格外小胆的宫女偷偷供奉仙家,逢初一十五悄悄为惠嫔摆祭品。
木小寒也是见了那些吓人的仙家祭品,这才在门口撒盐,生怕撞了邪气。
半晌,木小寒忙活完进了门,见到魏莺莺面无表情,便道:“娘娘,您就不怕吗?”
魏莺莺放下梳子,微微叹了口气,“世上本无鬼神,自然是没什么可怕的,害怕也不过是自己吓唬自己,我最怕的倒是皇上不理我,沦落为后宫弃妇,可就惨喽。”
木小寒噗喝一笑,“您这说的,整个宫里就数您最好看,皇上不理谁,也不会不理您啊。”
魏莺莺看着木小寒,微微叹口气,“我怕的就是这个。”
以色侍人,能得几时长久……
就这么琢磨着,魏莺莺趴在了拔步床上,且一趴就是一下午,一直到了半夜都未曾合眼。
左右怎么也是睡不着,索性也不睡了,魏莺莺起来穿好衣服,想着去御花园散散心。
周遭静静的,几个值夜的太监困的打瞌睡,魏莺莺手里提着灯笼,慢悠悠地走在鹅卵石铺就的路上。
走着走着,到了个三岔路口,魏莺莺这才发现自己迷路了,她抬起头,看到这处宫苑黑漆漆的,正要转身走,忽然背后一阵阵阴森森的冷风,紧接着一只粗糙的手猛地抓住了她。
魏莺莺心里一紧,手里的灯笼一下滚落在地上,背后那个人转过身来,挑着阴森森的大眼睛,上下打量她,“你是新来的?”
魏莺莺见她披头撒发,神情怪异,心里忽然有些紧张,但是很快又恢复了神志,“我迷路了……”
那女子听到“迷路”二字,忽然大笑,一把捏住魏莺莺的脖子,似乎一下进入疯癫状态,眼睛泛着通红,“迷路?李柔静你个贱人,你也敢与我讲迷路,你处处里装温善,可是私下害了我贾家抄家削官,九族亲戚一贬再贬!你哪里强过谢玖!?你恶心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