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很粗暴,粗暴到新婚之夜不顾她的意愿,几乎弄伤了她。
幸好她不爱他,否则真的要悲痛欲绝。大不了当作被老虎咬了一口。
不过,她到底哪里惹恼了他?这武夫说翻脸就翻脸。
沐浴完毕,竹君为她梳头发,因为她脸色不好,还上了妆。她顺手把那块最近一直佩戴着的水明玉收进妆奁里,换了一块普通的玉佩。
稍后,她乘坐肩舆去了寿康殿。路上颠簸,她身下疼痛,额头出了汗,扶着扶手才能坐稳。
寿康殿里已经有不少人,都是萧氏的族亲女眷和太后的娘家人。她们早就听闻皇后系出高门,貌美无双,大早就迫不及待地进宫,想一睹芳容。
“皇后驾到。”女官在门口喊了一声。
除了太后,众人都起身到门口相迎。
王乐瑶看到这么多人,也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恢复镇定,笑着说:“不用多礼。都坐下吧。”
她今日穿着绣孔雀纹的大袖裳,绛色团花罗裙,一条紫色的佩帛挽在臂间,行走间优雅飘逸,气态华贵。在一众寒门出身的女眷之间,有种名山大川,令人仰止的感觉。
张太后看她戴的是自己春日宴上赐的步摇,明艳照人,心中欢喜,伸出手道:“这步摇真是衬你,好看得很。昨日累坏了吧?二郎怎么没陪你过来?”
王乐瑶顺势握着她的手,坐在她身旁,轻声说:“陛下公务繁忙。”
张太后不高兴了,拍着她的手背,“再忙也不差这半日,连陪新妇的时间都没有?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跟我说。我拿藤条抽他!”
王乐瑶忍不住掩嘴笑起来,“母后说笑了。”
太后打量她,“天这么热,你怎还穿领子这么高的衣裳?可别闷坏了。”
王乐瑶不自然地整理了下领子,“我吹不得风,不碍事。这是我给母后绣的扇面,想着天热了,正好可以拿来扇扇,希望母后别嫌弃。”
竹君把一个锦盒呈上,如意接过,打开来,扇面绣的是松鹤,扇柄选的是黑竹,垂挂绿色的穗子。
“你怎知我喜欢绿色?”张太后欢喜地把扇子拿起来,爱不释手地翻弄,“你的手怎么这般灵巧?绣得真精致,颜色也配得好看,我怎会嫌弃?喜欢都来不及。如意,你快看看。”
左右纷纷附和,还露出艳羡的目光。她们的儿媳进门的时候,只会在外头买些东西,或者随便做几条帕子袜子的糊弄她们。人家高门之女就是不一样,送的是多么风雅别致的东西,还是亲手绣的,名门之女的绣品可是不多见的,看把太后老人家哄得多高兴。
如意垂眸说:“殿下系出名门,眼光自是无人能比的。”
其实论绣工,如意也是不输的,但构图配色这些,却远远比不上。这是眼界和修养的差距。
王乐瑶又让竹君把准备好的东西交给衡阳郡公夫人赵氏,山阳郡公夫人陈氏等人。陈氏大病了一场,人轻减了很多。她听到王氏女还是做了皇后,本是不想来的。如今人家可压在自己的头上,肯定要给自己难堪,没想到她竟准备了礼物。
赵氏的是一条珍珠项链,陈氏的是一串紫檀佛珠。
王乐瑶想着,赵氏上回盯着她的项链看,想必很喜欢。但那是御赐之物,不能转赠,所以她就另寻一条陈色差不多的。陈氏吃斋念佛,打扮也比较素净,送她佛珠最好了。
其余的人,王乐瑶也不熟悉,所以没准备东西。只不过她跟人交谈两句,就能把人认出来,询问家里的情况,应对得体。
赵氏一边摆弄项链一边暗叹,难怪都说要娶高门妇。面对这么多人,游刃有余,丝毫不怯,她们这种寒门可是几代都养不出来这样的女儿。陛下娶了王氏女,感觉萧家整个门庭都被抬高了。
“陛下驾到!”
殿上安静了一瞬,王乐瑶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整颗心都揪住了,她不想见他。
张太后笑着打趣:“还说公务繁忙,这不是巴巴地追来了?我就说新婚燕尔的,他哪里舍得下你。”
话音刚落,萧衍就进来了。皇帝高大英武,负手而立,穿着绛色的长袍,跟皇后今日的装扮倒是极为相配。
众人都起身行礼,萧衍注意到王乐瑶起身的时候,扶了下凭几,秀眉轻蹙。
“不必多礼。都坐着吧。”萧衍说。
“过来坐你媳妇旁边吧。”张太后招手,还不忘炫耀手里的扇子,“这可是你媳妇亲手为我绣的。”
王乐瑶只感觉到一道熟悉的黑影压过来,吓得面色苍白,本能地后退一些,整个人都僵住了。
萧衍坐下来,看了扇子一眼,“皇后有心了。”
萧衍彻夜未睡,他试图说服自己,一切都是王家和她父亲所为,她是毫不知情的,不该迁怒于她。早上批阅奏疏,听苏唯贞说,昨夜她差点伤了,便开始坐立难安。昨夜,他确实急怒攻心,但也只是一次,怎么如此娇弱?他离去时未仔细查看,不知她伤得到底如何。听宫人说她自己到寿康殿来,便忍不住过来了。
可她明显在怕他,浑身都在抗拒他。
第34章 你多为阿瑶想想。(二更)……
王乐瑶只是对他一礼, 没有说话。
她是真的喜欢太后,所以愿意做这些,并不是为了他。
她跟家中女性长辈的关系都不大亲近, 也不愿意刻意去讨好她们。其实只要她想, 她可以把一段关系努力维持好,无非是投其所好而已。只是她不喜欢的人,便不愿意花那个心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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