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站在寝殿与净室相连的屏风前面,三下五除二就把衣裳脱了,露出精壮的身躯。王乐瑶背过身去,只听身后哗啦啦的水声,帝王入浴了。刚才那一眼,其实已经深刻地印在她的脑海里了。他的皮肤是麦色的,背上纵横着几道伤疤,能看出来有的伤很长,有的是血肉翻开再愈合的那种。
从军的男人,身上不可能没有点伤,这些往往是他们战功彪炳的证明。王乐瑶没见过其它男人光着身子是什么样子,就觉得萧衍虎背熊腰,筋肉强健,加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虽然狰狞但也有种残损般的美感。
她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看个背而已,到底在想什么呢?
身边的宫女说:“娘娘,陛下的衣物……”
王乐瑶看过去,他的袍服真的很旧了,边角都磨出毛边,也不知道穿了多久,多久没洗过了,肯定有一股怪味。她不想自己去拿,就指使宫女过去。
宫女哪敢嫌弃帝王,小心翼翼地把衣袍如同宝物般捧起来,拿去洗衣房浣洗了。
王乐瑶不想在这里听萧衍沐浴的声音,就走到外面的大殿,苏唯贞又拿了一套换洗的袍服过来,呈给王乐瑶。这袍服也是旧的,王乐瑶就说:“陛下没有新衣吗?你这个大长秋怎能让一国之君穿成这样?”
苏唯贞赶紧拜道:“娘娘这可是冤枉仆了。主上说衣裳能穿就行,做新的也是压在衣笼底下,不肯穿。后来也不敢给他做了。仆嘴巴都说干了,他哪里肯听。”
这个人对自己太苛刻了。
难怪之前知道她在永安寺把衣裳丢了,要特意弄个陈年旧衣敲打她。王乐瑶真的很不理解这种过度节俭的行为,一国皇帝,穿新衣也费不了几个钱,便要穿成这样,要让满朝文武和外国使臣都觉得他很穷吗?
“这身不能穿了,你去拿新衣过来。我会想办法劝陛下。”
苏唯贞心想总算有个人可以管管主上了,无不应好,手脚轻快地回去取新衣。
说是新衣,其实也做了有一阵子。现在是夏日,用的还是春布,不过总比磨掉边的好多了。
这时,萧衍在里面嚷嚷:“有人吗?给朕拿碗水来。”
王乐瑶便让竹君去倒水,可是殿上的人都不敢送水进去。
一个宫女还跪在地上说:“殿下饶了我们吧。陛下是绝不许宫女近身伺候的,曾经有个宫女想蒙圣恩,偷偷翻窗溜进中斋里,被陛下发现后,差点没被活活打死。婢子们都老实本分,不想惹恼陛下。”
周围的好几个脑袋都点头捣蒜,她们是真的害怕皇帝,脸都吓白了。
王乐瑶就让苏唯贞去送,苏唯贞摇了摇头,他也怕死。主上今日沐浴,多半是怕被娘娘嫌弃而为之。夏日本就热,泡在浴桶里,心情多半不好。这种活儿,还是娘娘去最好。
至少看见她,主上是不会动怒的。
萧衍又喊了一声,显然有点不耐烦了。王乐瑶没办法,只能自己端了水进去。
净室的密封性很好,氤氲着一团雾气,温度很高。王乐瑶每日都泡在浴桶里,也习惯了这个温度,却能听见萧衍的喘息声,可能是不习惯,有些受不住了。她看不清楚脚下,只能隐约分辨木桶的方向,想尽快送水过去。谁知,她的脚不小心碰到一个木凳,那木凳很重,她整个人就扑了出去。
碗脱手飞出,倒扣在地上,水自然是全洒了。她自己则撞到浴桶旁边,手下意识地要抓着什么,好稳住身形。
很自然地就抱到一块硬实的肩肉,还被她的指甲划了一下,微微僵硬。
空气凝滞了,升腾的水汽中,她看到萧衍转过头看着自己,一只手从水中抬起,按住了她的手。
目光滚烫得吓人。
下一刻,她整个人被他抓进了木桶里。
这个木桶本就不大,装下萧衍已经勉勉强强,再加一个她,大半的水都泼洒出去。她趴在萧衍的身上,所穿的衣裙迅速被水浸湿,沉甸甸地拖拽着她的身体。她差点还呛了一口水,不安地看着萧衍。
他该不是误会了什么吧?
萧衍抓着她的纤纤玉手,放在自己手中把玩。她整个人就像一朵浸在水里的芙蓉,白得水润透明,让人很有侵犯的欲望。
他似笑非笑地说:“原来皇后打算如此谢朕?”
王乐瑶想说不是,她只是不小心绊倒了,可马上她就发不出声音了。
因为萧衍的一只手按着她,吻住了她的嘴唇,所有的呼吸都被他吞噬掉。这个吻潮湿而炙热,霸道而绵长,她几乎提不起力气,连什么时候被他压在木桶壁上都没有感觉。
等坚硬的木头质感从她光滑的脊背传来,她才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浑身都是湿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桶里的水,头发披散下来,眉眼有种野性的狂躁。大掌沿着她的颈侧而下,粗粝的掌心磨过她娇嫩的皮肤,她连脚趾都在战栗。
衣裙已经浮在水面上,一眼看去,就像朵泼墨的花般慢慢散开。
萧衍能感觉到她在发抖,甚至抗拒地往后缩。
他本是不想再来强的,想给她一段时间适应,可她这样投怀送抱,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他的欲望本就是强行压制着,此刻早就如脱缰的野马,拉都拉不住。
他亲吻着她的耳畔,一路往下,声音低沉而暗哑,“皇后不是喜欢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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