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伯婶们见此也纷纷掏出了红包,客套地派给桃不知跟贺寒舟,在贺老爷面前做足了作为长辈的样子。
桃不知不一会儿就收到了一堆红包,感觉自己的大口袋都要塞满了,对此笑得见牙不见眼。
今天外面的街道上有花市活动,小辈们不愿意跟长辈待在一起,纷纷找借口出了门。桃不知听到这件事情之后,也缠着贺寒舟去逛花市。
滨南这边的年轻人在今天都会去逛花市,美名其曰走桃花运,贺寒舟以前没什么机会参与,今天正好可以带着这朵小桃花过去看看。
花街上游人如织,熙来攘往。争奇斗艳鲜花与琳琅满目的商品互相衬映,构成了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桃不知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俨然化作了一只嗅到香味的蝴蝶,在花团簇拥的摊子前流连忘返。贺寒舟担心他被行人冲散,只能牵着他的手腕,制止了他四处乱窜的行为。
桃不知在某处停下了脚步,指了指最娇艳的那一束花问:“这是什么?”
贺寒舟看了眼说:“白玫瑰。”
“我也有。”桃不知想起了家里那株幼苗,雀跃了一瞬,复尔想起了重要的事情。
“糟糕,忘记浇水了。”
贺寒舟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说:“你才想起来?那怎么办?”
一般的玫瑰幼苗生命力都极其顽强,十天半个月不浇水都无碍,而且放在阳台上偶尔也会被雨水滋润,压根不用担心。
桃不知陷入了苦恼的状态,不高兴地嘀咕道:“那怎么办?”
贺寒舟被逗乐了,温吞地解释了一遍,这才让桃不知放下心来。
周围的年轻人几乎人手拿着一枝桃花,这寓意着今年能够走桃花运,桃不知也来了兴趣,凑近一家档口前小心地摸了摸粉色的花瓣。
档主热情地招呼道:“今年的桃花开得可鲜艳了,买回去肯定能走桃花运。”
桃不知转头看向贺寒舟,笑眯眯地说:“我想要。”
贺寒舟挑眉道:“那买吧,你不是有红包吗?”
桃不知犹豫了一会儿,有些依依不舍地掏出红包,从里面扯了一张给档主,换来了一支来得最盛的桃花。
桃不知嘚瑟晃了晃桃花,按照档主的话说:“要走桃花运了。”
贺寒舟往前凑了凑,将桃花的香味席卷至鼻尖,闷笑一声:“你就是桃花,还走什么桃花运。”
花街逛了一上午,桃不知不仅收获了一支带着祝福的桃花,还挑到了一些新年的小饰品,挂在身上叮叮当当地,宛如行走的风铃。
回到庄园时,贺家的伯婶都出去了,只有贺老爷坐在轮椅上看报纸,他处于背对着大门的逆光处,佝偻着的背影瞧着有些孤寂。
管家端着温水和药走到他前面,恭敬地弯下了身子,转而听到门口的动静后,动作稍微停滞了一秒。
贺寒舟带着桃不知进了门,目光落到那些白色的药瓶上,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
贺老爷的反应迟钝半拍,颤抖着手吃完药后,才发现他们回来了。他抬眼示意管家退下,才风轻云淡地回头问:“回来了?花街好玩吗?”
贺寒舟还没说话,桃不知就抢先一步回答了:“好玩。”
说着,他还扬起了手里的桃花:“你看。”
贺老爷的眼神虽然浑浊,但目光却很明亮,“嗯,今年的桃花开得真不错,我前几天得了个别致的花瓶,送给你插花好了。”
桃不知眼神一亮,顿时来了兴趣,管家见此就识趣地带他去了仓库,客厅里只剩下贺家爷孙俩了。
贺老爷咳了几声,有些显疲态:“寒舟,你能推我去书房吗?”
贺寒舟知道贺老爷故意支开桃不知,估计有事情单独找他,于是就依言推着他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关上,贺寒舟才问:“爷爷,你找我什么事吗?”
贺老爷没有着急回应,而是拨通一个电话,几分钟后,在外面等候的律师就抱着文件敲门进来了。
贺寒舟眼神一动,心里有了猜测,却不形于色。
在贺老爷的吩咐下,律师翻开文件,向贺寒舟说明了情况:“贺少爷,这里有两份文件,一份是股权转让协议书,一份是遗产继承协议书,你可以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可以签字了。”
贺寒舟在贺老爷的催促下,随意翻开扫了几眼,心底很快有了波澜。
这两份协议书里陈列出的财产,足够买下半个贺氏集团,这里除了不动产之外,还有贺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也就是说比他二伯和大伯的股权总和还多。
老爷子打算把全副家当都给他了?
贺老爷面露愧色:“寒舟,这些年我们都亏欠你了,这是你应得的。”
贺寒舟只是稍作考虑就拒绝了,语气带着一股执拗:“谢谢爷爷,但这些东西我不需要。”
贺老爷似乎有些难受地捂着胸口,声音有几分悲戚:“你是不是还怨我?这些东西本身就属于你爸妈的,你应该拿着。”
贺寒舟沉默了半响,方直视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那就捐了吧。”
他没有留回旋的余地,表明了态度后就转身出了书房,冷绝的背影看不出半分留恋。
桃不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手里捧着一个洁白的陶瓷花瓶,配着那支粉色的桃花正好合适,他抬头看到贺寒舟那一瞬间就弯起了眼睛,嫣然一笑,人比花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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