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攻城的一方已溃不成军,南巫首领见情势不对,立马下令撤兵。
另一边,留在军营里的桃苑久久没有等到贺玄回来,也不知城楼上的状况,纠结许久后,还是打算去外面打听一下情况。
士兵们大部分都被派去守城楼,军营空荡荡的,只留着一些值班的守卫。桃苑躲过守卫的视线,悄悄离开了将军的大营。
在夜色的掩映之下,桃苑只身离开了营地,往城楼的方向走去,不料在下一个转弯处迎面撞上一个人。
桃苑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揉着撞疼的额头,抬眼望去,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江焰俊逸的面孔。
“还好吗?”江焰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看着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似乎褪去了卑微的外皮,变得难以捉摸起来。
桃苑摇摇头,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
江焰眼神闪了闪:“听说敌军来袭,我想出来出一份力。”
城门那边还传来隐隐的厮杀声,桃苑的心思都牵连着,眼睛里藏瞒忧虑:“敌军还在攻城,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正说着,城外的天空中就闪现过一道红光,那是敌军撤兵的信号,桃苑见此喜出望外,下意识惊呼道:“我们守住了!”
江焰的眼睫微颤,目光落到桃苑欢喜的脸上,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
“走吧,我们去看看。”桃苑或许兴奋,没察觉到江焰的不寻常,转身就要往外走。
前面传来值班守卫的脚步声,犹如催命的信号,江焰盯着桃苑的背影,犹豫几秒后,心下一横,出其不意地冲上去,一手刀敲在他后颈上。
桃苑后颈一麻,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失去了意识。
江焰将他拖到一旁的角落里,看着在面前经过的一排守卫,眸色逐渐变得深邃。
此时,一场攻防战已落下帷幕,入侵的敌军落荒而逃,乾军在贺玄将计就计的策略之下大获全胜,在短短的时间内士气大增。
这次又是多亏伏道长的相助,贺玄对他又敬重了几分,领着所有士兵向他敬礼。
“举手之劳而已。”伏道长不敢居功自傲,反而有了更深一层的猜想:“那南巫的巫师本事还大着呢,他们恐怕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贺玄点头认可道:“援兵一日未到,我们都不可掉以轻心。”
这一仗是获胜了,但是双方都有损失兵卒,城门外面血流满地,一片狼藉。为了不让百姓瞧见这触目惊心的情形,贺玄带着人连夜清理了战场,第二天早晨才回到军营里。
他带着一身的血腥味,担心会吓到桃苑,在走进自己的回去之前,特意在外面冲洗了一遍,才一身清爽地走进自己的大帐。
正当他想张开手臂迎接心爱之人时,却看到满室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贺玄有些奇怪,走过去掀开被窝,发现床上空空如也,手触之处一片冰凉,没有半点余温。
贺玄原以为桃苑只是临时走开一趟,可在军营里走了一圈之后,还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喊来守卫问话。
守卫们面面相觑,主动跪下领罚,因为昨晚情况危急,很多守卫都临时被调出守城门,导致军营比较松懈,没有人留意到桃苑的去向。
贺玄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丝丝缕缕的担忧宛如蜘蛛网般缠上心头,让他的心脏极急惧收缩着。
戈湛看着贺玄快可怖的脸色,不等他回应,就赶到吩咐道:“快去找!城里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必须把小侯爷找回来。”
与此同时,一辆运送泔水的马车已经出了城,正向西边的郊外行驶,车夫带着一个黑色的斗笠,底下藏着一双冰冷的眸子,微微往车厢里一扫,便转头直视着前方,用力甩动了缰绳。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桃苑再次醒来时,感觉到后颈传来一阵酸疼,当他迷茫地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却是陌生的环境。
“你醒了?”
外面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桃苑猛然惊醒,回头望过去,看见走进来的江焰后,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江焰不知何时换上了南巫的服装,给人的感觉十分陌生,就像隐藏已久的狐狸,在恰当时分露出狡猾的面孔。
“你……你是南巫人?”桃苑压制着震惊的情绪,警惕地往后靠去,声音因紧张而颤抖着:“你混进大乾有什么目的?”
江焰转眼望过来,冷笑道:“我是南巫的小王爷,你说我有什么目的?”
桃苑瞪大眼睛:“可你应该是乾人,你的父亲是当朝太尉。”
江焰像被触动了逆鳞,眼底腾起阴暗的郁火:“他也配!一个抛弃我母亲的负心汉,如今不过是我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或许是被江焰扭曲的面孔吓到了,桃苑呆滞半天,眼底泛起了泪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比起被暗算的不甘,更令他痛心疾首的是错付了信任。
江焰错开他的眼神,神情冷漠道:“要怪只怪你是贺玄心爱之人。”
这时候,外面传来通报的声音,南巫的首领带着兵闯进来,扫了眼被绑着的桃苑,欣慰地拍了拍江焰的肩膀说:“你做得很好。”
说着,他转眼对上桃苑惊恐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丝狡诈的笑容。
边城里,贺玄命人搜遍全城都没有发现桃苑的身影,这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在他焦急难熬的时候,有人发现被打晕的马夫,问过具体的情况之后,他的心里生出了可怕的猜测,几乎让他站不稳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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