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体的西装,昂贵的皮鞋,奢华的手表,全都在彰显着江与槐不凡的身份,小孩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沉寂的眼底便泛起一丝异样。
江与槐本质冷血,没有任何的同情心,这小孩看着又营养不良,丝毫不适合猎物,所以他只是停滞两秒,便漠然地迈开脚步。
不料在经过小孩身旁时,衣服的一角却被扯住了,江与槐脚步一顿,狭长的眼睛半眯起来,透露出危险的冷光。他不耐烦地回头,却撞上了小孩倔强的眼神。
小孩的手微微颤抖着,嘴角还挂着一抹殷红的血气,看着惨兮兮的,但神情却十分冷静,身上带着一股坚韧与脆弱交织的劲儿。
他说:“带我走。”
江与槐从来不会在没有价值的事物上浪费心思,与他对视一秒,便掰开了他的手,毫不留情地转身。
小孩就像一头陷入绝境的狼崽,在这偶然的机遇中,想抓住唯一一丝能求生的希望。他紧紧盯着江与槐的背影,下一秒就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江与槐的大腿。
江与槐被迫停下脚步,却没有低头去看小孩,一阵晚风拂过,鼻间席卷起一抹血腥的气味,他的体内被激起一丝本能的冲动。
小孩跪在地上,眼睛通红地仰望着他,依旧执着又冒昧地请求,“求你,带我走。”
江与槐低下头,俯视着小孩,半边脸隐没在建筑物的黑影当中,看不出任何神情。
两秒后,他一脚踹开了小孩,若无其事地走出巷子。
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江与槐坐回驾驶座上,顺手打开车内的广播,里面报道着一则晚间新闻,是警方侦破一桩重大贩毒案的消息。
江与槐眸色暗下几分,发动引擎的同时,他目光不经意扫过后视镜,看到跌跌撞撞追上来的小孩。
他平静地收回目光,关掉车内的广播,看着前方踩下油门。
后视镜里的小孩依旧在奔跑,追了一小段距离后,趔趄了一下,摔倒在柏油路面上,下一秒,又忍痛爬起来,定定地看着逐渐远去的车子,溢出泪花的眼底充满坚韧和不甘。
在这枯燥又乏味的漫漫黑夜中,江与槐心头生出了一丝千载难逢的兴致。
小孩眼底的光芒湮灭,就在他即将转身的时候,余光却看到前方的车子停了下来。
从此以后,小孩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江陌。
江与槐脱离正常的人际社会太久,不会养小孩,起初只是把江陌扔在别墅里,留给佣人们照顾。
因为江与槐才刚刚进入江氏,江龙为了锻炼他,给他安排很多商业任务,他一边应付一边还要处理好见不得光的生意,所以每天都忙得脱不开身,几乎都忘了自己捡了一个小孩的事情。
直到某天,别墅里的老管家来电话,说家里的小孩生病了,想让他回去看一下。江与槐自己不过一具行尸走肉,本身不会生病,自然也体会不到这种事情。
他看着落地窗里透进来的日落,想到那双倔强又脆弱的眼睛,迟疑几秒,还是点头答应了。
江与槐回到家时,医生已经来过一趟了,毕竟是江与槐带回来的人,别墅里的佣人都不敢怠慢,生怕江陌会有个好歹。
江与槐随手脱掉外套,向老管家问了几句具体情况,目光落到窗外的游泳池里,眼底蒙上了一层阴影。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一个多月了,在佣人们的适心照料下,江陌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一些,至少脱离了那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身体都没发育起来,在江与槐的眼里,瞧着像小狗崽一般脆弱。江与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江陌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微微蹙起眉头,低吟一声后,迷糊地睁开眼睛,看到近在眼前的江与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底划过一丝跳跃的光芒。
“醒了?”江与槐抽回手,自顾自地坐在床边,目光落到房间的书桌上,看着那个残破不堪的书包,眉心稍微隆起。
“先……先生。”江陌撑起沉重的身体,小心翼翼地看着江与槐的侧脸,拘谨中又夹杂着一丝雀跃。
江与槐转头看着他,眼底阴暗不明,语气没有一点温度:“怎么会生病呢?”
江陌眼神闪了闪说:“不知道。”
江与槐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缓缓伸出手指,用指腹摩擦江陌烧红的脸上,仿佛能感受到炙热的温度。
江陌丝毫不抗拒他的触碰,甚至对此还有些受惊若宠,他眨了眨微红的眼睛,雀跃地对上江与槐的视线。
江与槐微笑地看着他,手指沿着他的下颚线往下滑,落到他颈间的动脉上,忽而眼神一冷,收紧手指扼住了江陌的咽喉,神色冰冷道:“我不喜欢别人欺骗我……”
江陌蓦地瞪大眼睛,随着呼吸被夺走,他脸色被憋地通红,挣扎几下,才艰难地开口:“我……想……见您……”
江与槐愕然一瞬,眼底划过一丝异样,随即松开手,冷漠地站起身。
江陌猛地咳了几下,待喘过气时,发现江与槐要离开,心头瞬间被惊慌占据,一把拽住江与槐的衣袖,“先生……”
江与槐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目光掠过他绞紧的手指,沉默几秒,才开口道:“明天送你去上学。”
从这天开始,江陌就成了江与槐名义上的弟弟,他背上了新的书包,转去了新的学校,那个所谓的原生家庭,就像他原来的旧书包一样,被扔进了回忆的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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