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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殊华有些惊讶,稍稍回想,确实有这么回事。
    在中域隽宸殿上文修课时,恰好背过一段史载,说的正是景梵。
    ‘梵貌玉心壮,音容兼美,冬月,总其五域仙道攻入极北,重掌一重天。’
    虽说经史课文将当时的战争场面隐去了,但不难想到那应是怎样一番天地同哭的战殇之景。
    云殊华还欲细细回想学堂上仙使所述的交战细节,忽听见风鹤眉飞色舞地继续讲了下去。
    “这其四,同样还是仙尊大人之故。”
    “是什么?”云殊华问。
    “自然是这五域同宗的规定,”风鹤勾唇道,“仙尊大人设仙宗一职,并将五域部分权柄交由可信之人,危急时刻自然能迅速召集五域大军听号,倘若五域中没有这么个手握实权的领头仙宗,战乱发生之时,哪里都将是鞭长莫及之地。”
    听完这番话,云殊华思量一阵,略有不解。
    这些事固然与内殿的天音石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何至于风鹤这么细致地与他说明?
    云殊华静默一瞬,忽然开口道:“恐怕师尊现下正在修复的天音石碑裂乃是古战场楞严咒结界破坏所导致,而这破坏结界的,恰好是三月前那场大战之中的魔族。”
    “正是!”风鹤扬眉,“他们若只是破坏了结界便罢了,最怕在这修补期间有其他背地里的小动作要搞,所以云公子上山,恰可以帮助东域加速修补天音石,维护下界五域安宁。”
    云殊华能隐隐感觉到风鹤话语中的试探,微微敛眉,却什么都没说。
    “云公子有所不知,魔界之人奸诈狡猾,最爱用些阴狠招数,明面上进军北地的只有玉逍宫这一家,可谁又知那其中有没有悬泠山和清虚门的人呢?”
    甫听到玉逍宫三个字,云殊华顿感不适,但听到风鹤话语中提到的另外两个门派,心里又有些好奇。
    清虚门与悬泠山,他还从来不曾了解过。
    思及此,云殊华将半热的茶壶提起来,为风鹤斟了一杯,随后递过去:“平日里听玉逍宫三个字简直要耳朵生茧,但我还从不曾了解过魔界的另外两个门派,趁此机会不如与我一道讲明吧。”
    风鹤看着温热满盈的瓷杯,略有些迟疑,随即道了谢,端起来喝了一口:“云公子是南域人氏,悬泠山位于极西南,清虚门位于极北,说起来不太了解也是人之常情。”
    随后二人又热络地在外殿接客的大堂上聊了起来。
    不知何时,惊鹤早已不在殿中,殿外天色大亮,转瞬间便到了正午时分。
    内殿几扇梨花木浮雕门半敞着,眼前数条回廊环绕,径直向尽头走去,可见一处视野开阔的殿堂。
    一座古朴的残缺巨石矗立在昏暗的大殿之上,这里不点明灯,不焚涎香,几条巨大的锁链缠绕其上,碎裂的碑刻隐隐泛着暗芒。
    景梵立于巨石前,将手轻轻放在其中一片碑刻上,忽见那道金光顺着碑刻上的字迹缓慢沿着他的手臂流入胸膛处,仿佛在和他的心产生共鸣一般。
    半晌,他妙目闭阖,将覆在碑刻上的手收回。
    偏门响起衣物委地细细簌簌的声音,惊鹤快步走进来,恭敬跪地:“仙尊大人。”
    “去中域洛圻山请沈仙宗,”景梵睁开眼,“就说楞严咒修复一事有蹊跷。”
    “是。”惊鹤垂眸应下。
    景梵盯着天音石思忖一会,问:“云殊华现在在何处,你们是如何安置的?”
    “回仙尊大人,云公子执意要在殿前等您,未曾离开玉墟殿半步。”
    景梵眯着眸子,陷入沉思。
    “仙尊大人,”惊鹤问,“云公子的住处可要安排在玉墟殿?”
    “不必,他与我同住星筑,我另有打算。”景梵沉声说。
    第8章 望岫息心
    “是,”惊鹤顿了顿,又添了一句,“仙尊大人,方才风鹤擅自试探了云公子的口风,实属不该……风鹤如此任性,源于属下教导有疏,属下甘愿领罚。”
    “试探口风?”
    景梵冷戾的眸光落到少年细瘦的肩胛骨处,拂袖淡声道:“你们又是如何试探的。”
    惊鹤将两人交谈时云殊华举止中透出的异样一一说明。
    “云公子对玉逍宫绝口不提,却对魔界其他两派颇为好奇。惊鹤以为,云公子的身世应当查探一番,以护玉墟殿周全,”惊鹤蹙眉,似乎又有些犹豫,“若云公子当真是魔界之人,清坞山也好有所防备。”
    他眸中盈满了诚恳真挚之意,熟料抬头时猝不及防与景梵视线交汇。
    惊鹤心知自己逾矩了,便又立即将头垂了下去。
    听了这一番话,景梵唇角微微勾起,缓声道:“美成在久,恶成不及改。云殊华若真是如你那般所想,不出几日便能由风鹤发觉,此事你无需担心。”
    惊鹤连忙应了。
    “不过你们猜得不错,”景梵继续说,“云殊华的身世确实有些蹊跷,他月前自南域逃出后,便千里迢迢直奔洛圻山参加拜师大典。”
    惊鹤睁大眼睛,斗胆问道:“既然仙尊大人也有所怀疑,不如由惊鹤前去刺探?”
    “不必,沈仙宗已将他的来历查得一清二楚,魔界与五域的纠葛牵扯,他并不了解。”
    景梵将修长的手指搭在缠绕的锁链之上,感受着内里法力的回转与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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