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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入此地,云殊华觉得处处都透着诗情画意,风景极合自己的眼缘。跟着风鹤向内走,又见一处古朴宁静的半敞庭院,四周萧森万竹,清香怡然。
    隐隐有流水声传来,听着像是来自竹林深处,云殊华遥遥望去,轻声问:“这处竹林遮天蔽日,却并不阴冷,难道与这水声有关?”
    “云公子聪慧过人,”风鹤赞道,“后山有一处雾霭浓郁的温泉,那里水汽氤氲蒸腾,故而并不凉冷。”
    有山有水,还有温泉,平日里如果没有其他事,还可以登阁楼而望远。
    景梵这人倒是很雅致。
    风鹤领着云殊华继续绕湖水行走,忽见荷塘对岸一株巨大的古树下,景梵正闭目打座。
    他身着一袭纤尘不染的轻薄白衫,腰脊挺直如一杆修竹,乌云般的墨发并未束起,只随意半散在微敞着的胸口前。远远看去,失去了平日里的凌厉,反倒显出几分慵懒来。
    视线下移,云殊华瞧见他面前放着一张玉案,半敞着的经文不断地随风翻着页。景梵右手掌心仿佛紧握着什么东西,指尖攥起,轻轻摩挲。
    难以想象,与这样清寂景致如此相合的主人竟是手刃魔族众修,带领五域杀上玉墟殿的狠戾之人。
    远处的竹林窣窣作响,几朵乌云攒聚在一起,天色渐晚。
    云殊华承着天边最后一丝光亮,看着景梵默然挺拔的清影,脑海中想到经史之中描述他“貌玉心壮、音容兼美”的八个字,有些失神。
    寂寂之中,他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却不知为何。
    身旁的风鹤悄悄打量着云殊华略有些涣散的神色,小声开口唤他,却不见他回神。
    对岸的景梵似有所感,鸦羽般的长睫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他垂眸半晌,忽而睁开。
    两个人隔着一池镜湖水对视。
    景梵唇畔微微勾起,星眸中映着云殊华身后逐渐升起的月色,似乎又透着一种调笑的意味。
    这一瞥能让人迅速回神,意识到自己失态的云殊华倏然偏过头,双颊温度不由得升高。
    第9章 朝露溘至
    他懊恼地转过身闭上眼睛,躲开景梵的视线。
    “云公子……”
    “嗯?”云殊华眨眨眼,“啊风鹤,快带路吧,我们走。”
    随即他僵硬地迈着步子跟着风鹤拐进了一处庭院。
    云殊华甫一进了东厢正屋,就听见风鹤站在屋门口嘱咐道:“不打扰云公子歇息了,不过有些事还需您记在心上。”
    “仙尊大人住处就在附近,平日里不喜旁人与他过往甚密。”
    这点云殊华早已烂熟于心,他颔首道:“你放心,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我定然不会前去打扰师尊。”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风鹤叹了口气,苦恼道,“近些天五位域主正忙着修复古战场结界,恐怕仙尊大人鲜少能抽身出来顾及清坞山。”
    言下之意,景梵有要事在身,云殊华无法天天跟着他修习道法,随侍左右。
    本以为他听了会有些不满,谁知云殊华却并未多想,只笑着说:“正事要紧,一切听从师尊安排。”
    短期内见不到景梵也不错,起码给了他一个缓冲的时间,否则第二天就让他在大boss眼底下修炼,根本没办法藏拙。
    原身本就是个锦衣玉食长大的小公子,身子骨不甚硬朗不说,魔族修术学了多年更是一点都没掌握,再加上云殊华初来乍到没几个月,还不能完全参透这个世界的修习法则,倘若贸然在景梵面前表现出来,极容易引起他的怀疑。
    风鹤见云殊华一副完全理解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同他告别后匆匆走了。
    这座小庭只有云殊华一个人在住,逍遥自在这等乐事自是不必多说,他上上下下将寝室与连接着后堂荷池的小厅打扫了一遍,随后想办法寻了些热水洗漱。
    待到换上一身轻便洁净的衣袍后,他才觉得自己彻底活过来了,随手扯了一张椅子坐在后堂廊檐下,静静地看着面前一汪池水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奔波劳累一天后,云殊华只觉困顿,并未感到饥饿。暮色四合之时他才站起身,慢慢走回寝屋,上床沉沉地睡去了。
    南域气候温暖,秋日雨水多。夜里休憩时屋内四面高墙都泛着潮湿之气,云殊华一个北方人睡得不太习惯,在玉逍宫待的两个月称得上是煎熬。
    尽管清坞山上有许多湖池,空气略有湿润,但与南域相比不知好了多少倍,故而云殊华一夜无梦,睡得异常安稳。
    第二日他起了个大早,从干燥温暖的被褥中爬起时,天色还没有大亮。
    云殊华磨蹭着下了床,光脚踩着白绒的地毯走到床边,双手将八角形的窗牗推开,探出头向外看。
    一阵西风卷着细凉的雨滴扑在他的脸上,青丝也随之飞扬起来。
    他怔忡地看着雾蒙蒙的庭院,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下雨了?
    被这雨滴浇得毫无困意,他转身回到床前迅速换上在中域领来的校服,随后离开小庭,一路躲着细雨去了玉墟殿。
    风鹤与惊鹤恰好背着竹箧走出来,遇到云殊华后,三人不由得停下来打招呼。
    “云公子起得真早,不如进殿坐坐,”惊鹤笑道,“趁雨还未变大,我与风鹤去山下砍些柴来用,恐怕只能回来再招待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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