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你的剑,若是今夜打得不让本座满意,你便永远失去与本座提条件的资格。”
不待傅徇作出反应,景梵手中的问月便发出一声嘹亮的剑啸,滚滚杀意震颤着周围的人。
“你们……都退下。”
傅徇神色莫测,并未怯场,他抬起手对着院中的人招了招手,玉扳指折射着屋中的光,照在众人眼中。
“仙尊大人,傅某今日并不想与你动手,可若是仙尊执意如此,届时就别怪傅某无情了。”
傅徇双手成诀,额间青光一闪,长剑乍现于面前。
今夜,景梵心绪翻沉如海,并不想与傅徇继续纠缠下去,但见他手起剑落,雄浑的杀意尽现,直逼傅徇的面门。
这一下堪堪提剑抵挡,傅徇被强大的法力震退至屋中,口中溢出鲜血。
他知晓景梵修为的恐怖,虽则这些年从未与他交手,却也告诫自己此人不可小觑。
不过以自己的灵力拆下了五六招,傅徇便有些吃不消。他心中萌生出退意,脑中细细思量该如何避过今夜这一劫。
“傅某猜测仙尊大人应当还没有殊华那道蛊毒的解药吧……”傅徇伺机而动,甩出玉笛,数道梨花针刺向景梵的脖颈,却被他一剑悉数劈开。
“那道解药就在我身上,没了这药,殊华虽不会死,可也会受尽折磨,体力每况愈下。”
“不必你劳心,他现在安康得很。”
“什么?”傅徇蹙眉道,“这解药是悬泠山灵氏之子一手调制,当世只有一份,你是如何取到解药的?”
景梵趁其不备,挥剑刺入他左肩,手下使力,逼得傅徇不得不低下身子,仰视着他。
“哦……我明白了。”
傅徇邪笑起来:“难不成仙尊大人以自己肉身做解药,将殊华体内的蛊虫引走了?”
“以仙尊宠爱徒儿的程度,这样做倒也无可厚非。”
景梵冷眼看着他,周身刮起巨大的罡风,问月燃起强烈的冷焰对着傅徇头顶劈下。
“铮”一声巨响,尘土飞扬之中,傅徇竟扔掉佩剑,双手持玉笛拦住了问月的剑刃。
他紧咬牙关,冷汗自额角流下,强撑着一点点站起来,与景梵平视。
“果然如传闻那般,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人物。”
“此话怎讲?”
景梵挑眉道:“与傅宫主这等蔑视人命的魔头相比,本座尚还比不及。”
“哈哈哈……”
傅徇大笑起来,五官因为强逼入脏腑的法力压制而流出血滴。
“景梵,你可知我为何执意要带云殊华回玉逍宫?”
说到云殊华三个字,傅徇能明显感觉到面前坚不可摧的男人神色微变,他抓住机会,强忍着痛意颤声道:“那孩子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你竟没有发现他与天音石互有感应?”
景梵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殊华他就是下一任命定的东域域主,迟早有一天会取代你,成为天下新一任的主人!你二人相爱又如何,最后不过是沦为众生的笑柄,做师尊的终究会遭徒儿背叛,亲手被所爱之人弑杀,亲眼看着他坐上那最尊贵的位置。”
“若我是你,我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云殊华,我不会留给别人任何可乘之机,可你呢?景梵,你不是这世上最冷血无情的人吗,你难道会安心看他成为你的威胁?”
景梵一剑狠狠刺入傅徇腹中。
他眉眼疏淡,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傅宫主可还有别的话要说?”
“呃……”傅徇吃痛地握住剑,额上青筋暴起,他唇角似勾微勾,仿佛不在意自己即将要死似的,“你不信?”
“你可知殊华为何姓氏为云,那是因为,他的爹是东域云氏名正言顺的天道传承人,是曾经的东域域主!你不过是机缘巧合下造势而得传承的窃贼,是须弥中微不足道的一粒芥子,怎配这等尊贵的殊荣?”
“殊华天生便与天音石有感应,届时五域众人皆会以他为尊,你这等失了天道支持的弃子,自然要跌入尘泥,粉身碎骨!”
景梵似笑非笑点点头,道:“好啊,至于后事到底如何,请傅宫主去九泉之下一观吧。”
语毕,他单手结出一道莲花法印加在问月剑柄之上。
说时迟那时快,傅徇忽然如鬼魅一般迎着剑刃直逼景梵,抬手化出魔气缭绕的一掌直击他心口!
眼前的人法力暴涨,竟将十成十的修为用了出来,景梵反应极快地后退抵挡,还是被那强势的法力震退数步。
就在这瞬息之间,傅徇已占得先机,只见他向嘴中丢了颗珠子,脸色顿时红润起来,趁乱消失在屋中。
景梵收回问月,轻轻擦拭掉脸上的血,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宅院,踏上了马车。
月色照耀之下,一驾马车快速驶回絜城,最终在秋园门前停下。
这一路上,景梵一语不发地为云殊华上了药,神色如往常那般温柔。
云殊华咬着唇,时时想开口解释,可看着景梵闭目静坐的样子,又噤了声。
马车停靠在巷口,景梵一把撩开帘子,扶着云殊华小心地下了车。
临入秋园之时,云殊华忽然顿住,转头看着不远处露出的涤音寺一角,试探性地问道:“师尊,我们不去那里了吗?”
景梵顺着他的眸光看去,轻声道:“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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